筆趣閣 > 幽冥守靈人 >第五十三章 我是誰
    你是誰我是誰

    兩個女孩坐在河邊,都沉默了。她們都是特別開朗的人,可人生,終究是這麼的苦

    “福琳,你姓福嗎”這話一出口,安彌也沒像往常一樣笑起來,此刻,她笑不出來。

    福琳也是,這問題勾起淡淡地回憶,因爲久遠,所以褪色了。

    安彌坐在小板凳上,想起小時候跟外婆坐河邊,看着星空聽牛郎織女星的故事。

    “我姓什麼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講起,這回憶久遠得,像仙涌河面的風,不知道來自何方,彷彿來自遙遠世代”

    “民國初年”

    “大清末年。”福琳道。

    “福大人,大清已亡”

    “行懂我原本不姓福,後來改的。家族裏,有改姓富的,有改姓傅的,我們家,是晚清避難南下的一代神祕國師福靈康的後人”

    “福靈康歷史上有這樣的人嗎”

    “福康安,知道嗎”

    “富察氏”

    “對,富察其中一門。後來大清滅亡,便改姓富,或傅。但我們這一支,因逃難的,取偏一點點,姓福。”

    “大清有國師”

    “當然有啊,不過因爲工作性質吧,保密。”福琳補充道,“我們這一支水,民國初年開始便一直被兩路人追殺。一路,是大清遺老,因爲大清氣數盡喪,歸罪到我們家,故追殺;另一路,是民國政府,因爲我們還着力保留大清龍脈處佈下的大陣,故追殺”

    “那新舊時代夾攻,死定了。”

    “對,故福家早已經散架了,剩下我一個,你們嶺南人稱作死淨種的。從祖上開始,已經天天教育我,必須忘記掉與生俱來的一切能力。可是基因這東西真強大啊。即便我早就屏閉了一切,但,一但重新開啓,國師命中註定的一切便如潮般涌來”

    福琳看着水中幽幽悠悠的冷藍,眼裏居然是親切與多情,彷彿看到久違的好友。

    安彌看着竹林,再指着遠方空曠的郊區,隱約都是重重疊疊的幽冥們的“家”,一臉傷感地說,“我沒有任何顯赫的前世今生,只是一隻倒黴鬼,媽媽、外婆,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爸爸另娶,後媽如虎,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妹,爸爸無力再愛我了。外曾祖母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卻昏迷在醫院幾個月了。”

    “預備死淨種嗎”

    “去我外婆會一直陪着我的。她會沒事的。”

    “外婆不是過身了嗎”

    “我稱我外曾祖母親爲外婆。因爲,我不想唯一最親的人,距離我太遠。”

    “外曾祖母多大了”

    “九十六了。”

    “哦咱都是天煞孤星的命啊”福琳無奈地笑了,說:“我家人,跟我都是毫無血緣關係的。福家的旁系託這個託那個把我拉扯大的。搬來幽彌小苑,我是不得已。”

    “我是剩下最後十五塊錢,才搬到幽彌小苑的。”安彌十分悲哀地調侃自已:“現在但願幽彌小苑和仙涌的冤魂別嫌棄我就好。”

    “哈哈,還有心情逗,你這小沙彌”

    “哈哈,要不你想我怎麼樣哭嗎不”

    “搬嗎”

    “不”安彌忽然拉起福琳的手,“我們共同進退,弄清楚,到底是爲什麼”

    “弄個屁不就沒錢搬嘛要有錢了,咱鞋底抹油趕快跑路一塊搬走。”

    “哈哈好。”

    兩個女孩在河邊,一邊喝啤酒一邊看着眼前奇幻的幽冥世界,心裏都有話沒說出來,太多不解之迷了。她

    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都在叫她們要呆在這,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忽然,身邊流水般經過好幾組七姊妹,兩女孩不約而同搬起小板凳,走回幽彌小苑,關好門,上了樓。

    透過二樓的窗戶,看到歸途的七姊妹逶迤地匯聚月光下流水一般的蛇行軌跡,接着紛紛沒入仙涌。然後,遠處鬼影重重的“家家戶戶”掛起的磷燈一盞盞地熄滅,四面八方歸來的幽螢十步一回頭,看着“家鄉”消失在圓月之下,咕嚕咕嚕地太息着紛紛沒入水中。

    安彌說:“究竟,我是誰”

    福琳拍拍她的肩膊,兩人乘了些許酒意,安靜地睡覺去。

    雨衣人就躺在醫院,經各方會診,診斷結果是:重度精神病患者

    再通過人臉識別,指模配對,發現原來這雨衣人,竟然是人皮骷髏的親生弟弟

    這人的精神病史由來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直由姐姐照看着。

    資料能查到他最近的就醫取藥記錄,是三個星期前,預約下次就診取藥時間是霍全撞死的當天,可他沒有去,應該就是家裏出事了,沒有顧得上。於是,藥不能停的雨衣人病情發作,就變成這樣了。

    是這樣嗎

    醫生給他用了藥,他便整個安靜下來,安靜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直不說話。

    幾個心理專家過來引導,雨衣人卻說話條理清晰直認不諱都說自已沒藥喫就發狂了,滿腦子裏只是不想霍全死,更不想他死後被解剖,便偷了霍全的屍體,見另一間室裏還躺着一個,覺得是自已姐夫的有緣人,就讓他們一起去吧。

    “屍體都放哪了”

    “我我我都拋河裏去了。”

    “爲什麼”

    “因爲我們家,從前就住那,姐姐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在仙涌游泳。”

    “那麼你姐呢是怎麼死的”

    “我弄死的。”

    “爲什麼你不是很依賴她嗎”

    “她罵我,她開始嫌棄我了她有了小孩子後,就折磨我”

    這很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啊。

    “那你是怎麼害死她的。”

    “我忘了。”

    簽了名,畫了押。雖然作爲一名精神病患者,他的話不能成爲結案陳詞,可幾個精神病科醫生都證明了雨衣人是間歇性精神病,在主動認罪交待作案經過時,他是清醒的。

    三具屍體,打撈無果。

    實驗室裏,一身白袍的方術,在安靜地一字一句地填着檢驗報告。

    福琳倚在一旁,看着窗外陽光,檢驗室總是這麼的陰冷。

    “就這樣,結案了嗎”

    “嗯”

    “爲什麼”福琳問,方術卻一刻也不停地繼續敲着鍵盤。

    “爲什麼”福琳強調一句:“人皮骷髏,不是常人能做得到”

    方術終於停下手,看着一方檢驗報告,說:“有些案子,爲什麼會十年後,甚至十幾年後,才突然說翻案”

    “因爲是冤案,錯案”

    “這些定當別論。是因爲另外有些案子,是要放的。時間是玫瑰,會讓一切真相暴露。表面結案,是最好的處理手法。”

    “那”福琳一時無語。

    本來很充實的農曆七月,三具亟待考究的屍體,卻這麼無聲無息突然全都消失了。

    “這不正好,談情說愛嗎”方術忽然目光閃爍看着福琳。

    福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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