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逆之門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藏牌
    旗艦那個看起來奢華尊貴的寶座上,許寫意微微睜開眼睛,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這個座椅,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對於下面燕城裏那個自己看不起的對手多了幾分敬意。

    “你已經沒有底牌了。”

    許寫意走到戰艦艦首俯瞰燕城,俯瞰那個擡着頭看他的年輕人。

    他從戰船上緩緩的飄了下去,那件華美高貴的錦衣還是完好無損,腰帶上掛着的神裁廷神諭官腰牌也完好如初。似乎之前的大戰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如果不是城牆已經殘破不全的話,可能每個人都會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大戰是不是幻覺。

    落在城牆上,許寫意依然居高臨下的看着安爭。

    “年輕人,你剛纔說的話讓我感觸很深,所以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甚至不想立刻殺了你,而是把你抓回去。我對你說過,我的職責就是剷除你們這些人,所以多和你這樣的人聊一聊,我就能更順利更輕易的除掉更多的你這樣的人。”

    安爭哦了一聲,從大坑邊上站起來,手裏掂着一顆小石子,然後朝着許寫意那邊擲了過去。小石子飛到距離許寫意的臉三米之外,就被強大的氣場直接絞碎成了粉末。

    “你還有牌嗎”

    許寫意問。

    安爭搖了搖頭:“沒想到的是,你拿了一手好牌,還藏了牌。”

    許寫意笑起來:“所以我總是立於不敗之地。”

    安爭的體相飛回來落在安爭身後,那是看起來並不是很凝實的一個人影。雖然安爭已經重新召回了自己的體相,可比起之前那如同戰神一樣的存在似乎還是差了些。當然,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了不起。”

    許寫意看着安爭的體相讚不絕口:“很多年了,沒有看到過有人把體相練成了另外一個自己。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你的體相和你本體幾乎一模一樣。”

    安爭當然發現了,而這也安爭擔憂的地方之一。

    自從體相迴歸之後,安爭發現體相在外形上和自己越來越接近了。原來的體相是一尊身穿金甲的戰神,腳下踩着一條神龍。而現在,看起來古樸自然,沒有絲毫的氣勢甚至沒有絲毫的氣息。他好像就是一個安爭的分身,完美的分身,正在逐漸成型。

    可安爭並不確定,這個分身是否真的只是一個沒有自己智慧和思想的存在。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現在的體相,安爭都不由自主的想到陳無諾創造的那些戰者。

    如果有一天,安爭的體相也覺醒了自己的思維,那麼他還是安爭的體相嗎

    “越來越不想殺你了。”

    許寫意指了指安爭的體相:“現在不但想把你抓回去每天聊一聊,還想把你的身體剖開看看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之處。”

    安爭搖頭:“不如現在就來剖。”

    許寫意點頭:“好。”

    他往前跨步,一步一步往前走,沒有任何特意出手的跡象。可是,那種強大的氣場卻將他身體周圍方圓百米之內的一切都夷爲平地。他所過之處,地面上連一粒沙子都沒有留下,全都被狂瀾捲走抹除。在這一刻安爭才忽然醒悟過來許寫意,不是寫意山水。他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讓山山水水更有詩意,更有意境,而是那一抹白。

    他是可怕的白,他的寫意,就是能擦掉一切。

    “現在你明白,爲什麼是我成爲神裁廷的神諭官了嗎我說過,我的職責就是鎮壓除掉你們這樣的人,而我的能力恰好讓我可以更加輕鬆自如的做這一切。”

    許寫意只是一步一步走,他走過的地方就變成了空白。城牆沒了,樹木沒了,官道沒了,地上的殘垣斷壁沒了,連灰塵砂礫都沒了。就好像原來寫滿了字和公式的黑板,被黑板擦掃過一樣。不,這樣形容並不準確如果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幅五彩繽紛的畫卷,錦繡天下,那麼許寫意經過的地方就將這所有的色彩擦掉了。

    一幅完整的畫,他經過的地方,就好像被挖掉了一部分,然後硬生生塞進去一塊白紙。

    所以顯得那麼突兀,那麼不講道理。

    “害怕嗎”

    許寫意往前走,而安爭不得不往後退。

    安爭的感知力再強大,也感覺不到許寫意這種力量的來源是什麼。這根本就是不改存在的力量,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將世界一部分抹掉這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現象。不管怎麼形容,世界也不是黑板上的字,不是畫卷上的畫。

    “退縮沒有意義。”

    許寫意擡起手指了指天空,天空上出現了一層白乎乎的東西逐漸籠罩下來。那不是雲,沒有云層的縹緲。那也不是霧氣,比霧氣要真實的多。

    那是一張巨大的令人心裏發毛的白紙,是沒有任何東西畫上去的畫布。

    許寫意的另一隻手指了指地面,大地的顏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黃土地沒有了huáng 色,凹凸不平的地面被抹平。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鋪在桌案上的白紙抹平一樣。

    天空變成了白色,大地變成了白色,這白色還在發光,熾烈的光,以至於天和地之間的地方都被白光籠罩。安爭和許寫意就都進入了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中,白茫茫的,兩個人再加上安爭的體相就是這一片蒼白之中的黑點,像是畫卷落筆之前不小心掉在上面的墨汁。

    這是界。

    安爭和很多擁有自己界的人戰鬥過,可是那些人沒有一個如此恐怖。這樣的界也太大了看不到界的盡頭。這難道真的是一個修行者個人的小界這難道不是整個世界

    “你進來了。”

    許寫意笑起來,笑容看起來十分的輕鬆寫意。他很少和敵人交戰的時候會打開自己的界,因爲界也是他的祕密,終極祕密之一。一旦開界,就說明他對於自己的敵人有了足夠的重視,甚至是尊敬。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安爭的笑容似乎稍稍有些苦澀,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沒有任命的頹廢,更沒有失去鬥志的絕望。

    “藏牌也就罷了,你還藏了兩張。”

    安爭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那兩根手指在白茫茫的世界裏只是隨意的晃動,卻產生了虛影。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白的就是不可怕的,黑的就是可怕的。就好像每一個人,都不能輕而易舉的用善與惡來做出判斷。

    這是許寫意的畫卷,他纔不是什麼掉在白紙上的墨汁,他是筆。

    他的手擺了擺,自己身後出現了一把椅子,雖然看起來沒有他的旗艦上那寶座尊貴奢華,但突然的出現還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許寫意在椅子上坐下來,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宣紙。他坐的很端正,宣紙就鋪在他的膝蓋上,他的手指就是他的畫筆。

    他落筆,落筆很快。

    安爭想動的時候已經晚了,四周突然出現了很多線條,瞬間就變成了囚牢。當安爭反應過來的時候,線條已經變成了實體的東西。安爭的體質超絕,修爲境界也不低,可是當他一拳轟在那些線條上的時候,拳頭被反震回來,骨頭都在生疼。

    他,置身於別人的水墨畫之中了。

    “這是我的界,你的力量在我的界裏微乎其微。但就是這微乎其微已經讓我對你刮目相看,當初有一個實力和我差不多的金仙與我決戰,落入我的界之後,他連擡起手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寫意笑起來的時候,像個溫文爾雅的私塾先生。

    安爭還有力量,這力量卻不足以讓他衝破桎梏。

    許寫意的手併攏,安爭四周的線條開始收縮。囚牢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小,安爭和體相背靠背站着,兩個人雙手伸出去握住線條,兩個人的胳膊都在不住的顫抖着,可是,胳膊還在一點點的往回彎曲。

    “沒有意義的。”

    許寫意的手指在宣紙上點點畫畫,囚牢的四周隨即出現了無數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利劍。而囚牢最終將安爭和他的體相好像繩索一樣捆在一起,兩個人完全沒有了掙扎的空間。

    “在殺你之前,我忽然有個問題很想問你。”

    許寫意擡起手指,微微停頓。

    “你說,此時的我們是你們眼裏的妖獸,所以你們的反抗是理所當然。那麼,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有一天真的成功了,你推翻了仙宮。你成了那個掌控世界的人,你的人成了我們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你和你的人,會不會變成別人眼裏的妖獸”

    安爭的臉色變了變,這問題似乎觸及到了他的靈魂。

    可其實,並沒有。

    安爭只是讓自己看起來變得矛盾猶豫,因爲他需要一點點時間。

    “也許會吧,每個人都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我也不能。可那是以後的事了,我有自己的計劃有自己的目標,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現在能跟你說的和你的問題沒有什麼關係,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

    許寫意好奇的問了一句。

    安爭笑起來,嘴角上的笑意顯得那麼可惡。

    他拼盡全力的將手從束縛之中抽出來,伸到了囚牢外面對着許寫意晃了晃,兩根手指伸出來的晃。就好像剛纔他朝着許寫意晃手指的時候一樣,這場面似乎有些熟悉。

    “牌,我也藏了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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