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逆之門 >第三十五章 回武院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安爭連自己的手臂都無法擡起來,所以想給自己治療傷勢,基本上沒有任何可能。現在的安爭就是身邊空有良藥,但沒法動。他嘗試了幾次,終究還是不行。兩條胳膊好像灌了鉛一樣無比沉重,連擡手都費力。他本以爲恢復一段時間能好些,但隨着傷勢越來越重,力氣消失的越來越快。

    “善爺。”

    安爭舔了舔乾裂的嘴脣:“你走吧,留在這是死路一條。”

    貓兒叫了一聲,在安爭身邊趴伏下來,意思是絕不走。

    安爭虛弱的說道:“下不去?別忘了......你是貓啊,怎麼可能下不去。快走吧,這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看來這滄蠻山不是我的福地,來一次受難一次。”

    貓兒忽然站起來,對着安爭叫了一幾聲,然後縱身一躍從山崖上跳了下去。安爭嚇了一跳,想側身看看,卻無法移動。

    善爺就這麼走了,安爭覺得世界一下子只剩下自己,還有一步步走近的死神。

    天黑了,天亮了。

    天又黑了,又亮了。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安爭已經虛弱的臉眼皮都擡不起來。他的神智越來越模糊,覺得四周越來越寒冷。他覺得有些可笑,自己身上帶着兩件神器,一件紫品的紅鸞簪,一件紫品的血培珠手串,脖子上還掛着另外一件紫品逆天印的鑰匙......可救不了自己。

    雖然血培珠手串轉移走了百分之一的傷害,但對於安爭現在的傷勢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安爭算了一下,也就是能把自己的死亡推遲一點點而已。然後他苦笑,自己居然還有閒心算這個。

    回顧自己這一生,其實不虧了。死在他手裏的惡人數都數不清,若是一命換一面不虧,他賺的盆滿鉢滿。

    上次安爭的肉身強大,對靈魂也有很好的保護作用。但這次不一樣了,肉身太弱,靈魂也無法遊離出去。所以這一次的死亡,可能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就在安爭詫異爲什麼天黑的那麼快的時候,忽然身邊傳來一陣響動。然後他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似乎看到了喘着粗氣一頭汗水的胖子。雪白的貓兒善爺從後面跳上來,蹲在安爭身前一聲一聲的叫着。當初安爭救了它一命,現在它救了安爭一命。也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是怎麼穿過那麼危險的叢林回到幻世長居城的。

    “我操,已經這個德行了,死了沒?”

    胖子坐在安爭身邊大口大口的喘息。

    安爭眯着眼睛,可能是因爲有了希望,所以視線也變得清晰不少。他看到胖子的兩條胳膊上都裝了一種類似於外骨骼的東西,製作的很巧妙。

    “要是死了,我這就回去報個信。然後天啓宗就此散夥,大家把值錢的一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胖子喘了幾口氣,一邊罵着一邊用繩索幫安爭綁在自己後背上:“不聲不響自己跑出來找死,看起來遭遇不錯啊,在這崇山峻嶺之中全-裸曬日光浴,你也是前無古人了。”

    安爭只是虛弱的笑,笑的和個傻逼一樣。

    胖子胳膊顯然還很喫力,雖然有外骨骼保護,但因爲才斷了幾天還沒好,這樣大體力的動作讓他疼入骨髓。額頭上的汗水一小半是因爲累的,一大半是因爲疼。可他咬着嘴脣,一個疼字都沒說出口。把安爭綁在自己後背上,胖子把繩索栓在峭壁的一塊石頭上面,然後順着繩索開始往下爬。

    安爭低頭往下看了看,依稀在山崖下面看到了曲流兒和老霍。

    “你的胳膊......”

    安爭氣若游絲的說了一句。

    胖子冷哼一聲:“比你強多了,我最多胳膊疼,你特麼連雞-巴都疼。”

    安爭居然還笑起來:“你怎麼......知道。”

    胖子:“大爺我火眼金睛......媽的腫的好像火腿,能不疼?”

    安爭:“能注意點別的地方嗎......”

    胖子懶得理會他,艱難的從石壁上爬下來,到下面的時候已經疼的呲牙咧嘴。

    老霍伸手把安爭扶下來,然後嘆了口氣:“看起來最多再過幾個時辰,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安爭道:“神仙說,你有朋友,不需要我救。”

    曲流兒看到安爭的樣子眼睛都紅了,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她看到胖子帶下來的藥,立刻動手給安爭外敷,此時安爭赤身裸體,她卻全然也不在意。老霍動手做了個架子,讓安爭可以坐在架子上。杜瘦瘦揹着架子趕路,一路上一句累都沒說。老霍嘆息說如果不是自己廢了,何至於讓胖子這樣一個斷了手臂的孩子受這苦。

    胖子卻搖頭:“他爲我尋藥弄成這個德行,也沒說苦。”

    安爭說:“那是那是,我還用大糞抹了全身呢,你都沒抹。”

    胖子說只要你不死,我回去用大糞洗澡。

    不得不說,曲流兒的醫術真的很不錯,用安爭的藥穩定了傷勢。這一路走了兩天,安爭的傷勢沒有惡化,反而好了幾分。等回到幻世長居城的時候,安爭最起碼說話沒有什麼問題了。只不過看起來憔悴無比,整個人短短几天就又瘦下去一圈。可也奇怪,胖子受的罪也不小,居然一點兒沒見瘦。

    回到天啓武院的時候,天色又已經見晚。小七道看見安爭回來,扭着小屁股跑過來,哭的淚人一樣:“安爭哥哥,你疼不疼?”

    安爭安慰道:“哥哥不疼,哥哥就是累的。”

    進了房間,安爭取出來不少草藥,然後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奇遇。老霍一直盯着安爭的手串看,臉色變幻不停。安爭知道老霍肯定看出來了什麼,只是當着大家不好意思說出來。有了足夠的草藥,曲瘋子和曲流兒兩個人忙活起來,治傷其實也就不算什麼難事了。

    胖子躺在搖椅上,安爭躺在牀上,兩個人都很憔悴都很累,但是看着彼此傻笑。

    “還別說,你笑起來真特麼醜。”

    安爭說。

    胖子撇嘴:“你現在這個德行你還覺得很帥呢?我操,要不是我一笑全身都疼,老子早就笑出來一身肌肉了。”

    曲流兒白着他倆:“已經成這樣了,你倆還有心情開玩笑。”

    胖子說:“小流兒這你就不懂了,這是一種生活態度你懂嗎。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我們爲什麼不讓敵人哭自己笑呢。你看我說話這麼有哲理,千萬別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也別愛慕我,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柴火妞......我喜歡白白胖胖的懂不懂?”

    曲流兒瞪了他一眼,給他包裹傷臂。胖子疼的哎呦叫了一聲:“報復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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