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逆之門 >第五十章 再見或再也不見
    安爭不會知道滄蠻山深處那乾屍發生了什麼變化,不過此時他心裏的擔憂倒是少了幾分。老霍對於器的瞭解,只怕當世能超過他的人也不多。而且從老霍的言談之中來分析,他可能是現今活着的煉器大師中唯一一個造出紫品法器的人。老霍說過,世間紫品一百九十九,算上他的逆天印剛好二百。

    安爭有些好奇,這個統計出紫品法器數量的人是誰?

    想到這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些走神了。

    其實安爭最欣慰的,是他可以修行了。而且這次境界上的突破很奇怪,出現在他身體周圍的氣團,似乎有着很強的威力。安爭回憶了一下,在自己破境的時候,接連出現了三次氣團炸開。一炸,圍觀的人羣都被震倒。二炸,兩邊的院牆被氣浪席捲而坍塌。三炸,就連大街上那些很粗的大樹都從中折斷。

    貌似是個不錯的開始。

    安爭笑了笑,人生總算不再那麼灰暗了。然後他想到了老霍所說的關於氣運的話題,氣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哪怕安爭曾經到達過很高很高的境界,也無法理解。因爲安爭上一次的人生,可說不上有多幸運,從不曾有過什麼突然出現的好事,甚至可以說他都是在逆境之中打拼出來的。

    現在這氣運,真是沒法說。先是得到了老霍的關照,老霍將紫品下的逆天印送給了他。那是因爲他到了天啓武院,繼承了這個武院。然後安爭進滄蠻山,意外得到了曾經屬於他的紫品紅鸞簪。之後就是峽谷裏的藥田,和可能達到紫品上的法器血培珠手串。

    還有,這不算完。那個神祕的陳少白給了他一個青銅鈴鐺,似乎也是紫品的魔器。然而這還並不是全部,別忘了貓兒善爺......九轉輪迴眼,隨着眼睛能力的逐漸發掘,貓兒的眼睛將能看到世上所有的寶藏珍藏。

    魔獸也有品階之分,按照大的分類只有三種,那就是低中高。但對應着修行者對法器和藥材的分類分品,魔獸也有翠白紅金紫五種區分。老霍說過,不管擁有九轉輪迴眼的是什麼動物,哪怕就是像善爺這樣的弱不禁風的貓兒,也屬於紫品魔獸,也就是高階魔獸之中的高階。

    然而,善爺除了愛睡覺之外再也沒有什麼擅長。

    安爭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有杜瘦瘦,有曲流兮,有小七道,有老霍有曲瘋子,還有貓兒善爺。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大惡之地,這個小家庭卻如此的溫馨且充滿了善意。有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或許正是如此。

    而讓安爭最不理解的,是陳少白。陳家在南山街的實力不算小,可那畢竟只是幻世長居城的一條街而已。相對於賭場大亨高三多,陳家都要弱上不少。高三多也只不過是須彌之境的修行者,陳家憑什麼就能驅使囚欲之境的鬼手老九?陳家既然能有這樣的力量,爲什麼只屈居於南山街?

    安爭覺得自己應該喝口酒,安靜下來把最近發生的事整理一下。然後還要爲杜瘦瘦曲流兮和小七道將修爲的方向重新制定,因爲他們三個的表現都太出人預料。

    他拎着一壺酒走出房門,傷口有些發癢但已經完全不影響他的行動。血培珠非但沒有過分吸收他的血液,似乎對於傷勢的恢復還有着促進的效果。而這一切的改變,都因爲他可以入品。在沒入品之前,血培珠對於他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一定影響。

    不用往外面看,安爭也知道此時夜色之中,天啓武院外面有多少人在暗中虎視眈眈。青銅鈴鐺對於那些修行者來說,有着致命的誘惑。但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個人敢率先發難。

    安爭走到演武場,坐在高臺上看着月色飲酒。貓兒善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達過來,青銅鈴鐺在它脖子上微微搖晃,但居然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善爺輕輕一跳躍上安爭的膝蓋,然後蜷縮着身子趴下來,安靜的不像話。

    就在這時候,青銅鈴鐺裏忽然有一道亮如閃電的光華射出去,然後院牆外面有人悶哼了一聲。

    安爭笑了笑,心說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貓兒喵了一聲,似乎有些厭惡和不屑。它好像很清楚青銅鈴鐺是什麼東西,可惜的是它不會說話。

    就在這時候,安爭發現暗影裏有個人緩步向自己走來,距離已經很近,但青銅鈴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所以安爭立刻就知道來的人是誰,於是皺了皺眉。

    “一個人喝酒多沒勁。”

    陳少白翹着屁股坐上高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袍。他一把將安爭的酒壺拿過來,仰起頭灌了一口,然後呸的一聲啐掉:“你也缺錢,怎麼喝這麼爛的酒?非但是新酒,還是兌了水的。”

    他從自己的黑袍裏變戲法似的拿出來一個水晶酒壺遞給安爭:“來,本少爺恩賜你一壺瓊漿玉釀,讓你知道什麼才叫酒。”

    安爭搖頭:“不喝,喝慣了怎麼辦?”

    陳少白瞥了他一眼:“你這人毛病怎麼這麼大?對了,你非但毛病大,而且沒禮貌。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你怎麼不給我磕個頭謝恩呢?”

    安爭道:“你要是覺得在乎我磕個頭,我就磕。”

    陳少白居然往後躲了躲:“別磕,我怕折壽。”

    安爭問:“你到底是誰?”

    “我叫陳少白,陳少白的陳,陳少白的少,陳少白的白。可要記住這個名字,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三個字就名滿天下。到時候我許你拿認識我來吹噓,算是給你個面子。”

    安爭

    搖頭:“不想說就算了。”

    陳少白道:“真想知道?”

    “真想。”

    “那更不能能說,就喜歡看你着急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他往後靠了靠,擡起頭看着月亮:“喜歡月亮嗎?”

    “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我喜歡。”

    陳少白道:“有些人喜歡太陽,從陽光之中得到力量,比如對光明的信仰和寄託。有些人喜歡夜晚,從黑暗之中獲取自信和勇氣。我喜歡黑暗之中的光,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月亮。人如果總在光明之中,就會被灼傷,而且一旦傷了就難以撫平。人如果長期在黑暗之中,就會迷失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黑暗之中的光明,纔是最正確的方向。”

    他說了這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似乎和安爭的問題沒有一點兒關係。但從他的語氣來看,他就是在一本正經的回答安爭的問題。雖然從始至終,都和他是誰完全沒有任何聯繫。

    “知道你好奇,我又覺得無聊,況且幻世長居城裏還有些小事沒有解決完,就最後找你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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