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六十二章 當然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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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極宮

    東暖閣

    作爲曾經的燕國權力中心的中心,東暖閣即便在失去了以往地位之後也依然有着毋庸置疑的重要分量。哪怕沐長煙這樣的大王再名不副實,可他依然是燕王,是大燕唯一的王。

    對着鏡子,沐長煙看了看脖子側面的那條淡淡的黑線。雖然到現在爲止這毒性還沒有被完全消除,可好歹已經不至於危及生命。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垂首站在他身邊,態度謙卑:“大王,您體內的毒性已經差不多能全部拔出了,只要再鍼灸一次,然後服藥一月,就能徹底讓毒性消失。”

    沐長煙忽然擺了擺手:“不......讓毒性繼續存留着,這黑線對我還有用。”

    那老者,正式太醫院德高望重的諸葛愁雲。他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沐長煙的意思,然後點了點頭:“那臣回去仔細想個法子,把毒性去掉,但表面上看不出來毒性已除。”

    沐長煙坐下來:“這件是絕對要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諸葛愁雲剛要說話,看到從外面進來的安承禮,安承禮則擡頭看天。沐長煙道:“你先去回去吧,孤的身體多虧了你這些日子的調理,已經比原來好了許多。回去之後你早些把藥送來,隨時可以進宮。”

    諸葛愁雲附身:“臣明白。”

    等諸葛愁雲走了之後,沐長煙問安承禮:“高家賭場那邊怎麼樣了?”

    安承禮回答:“回大王,還對峙着......安爭這次,似乎有些犯楞,鐵了心和高家硬抗到底了。看起來兵部尚書陳在言應該是表了態,所以高家應該不敢對安爭真的下殺手。但依着高家人的性子,只怕這件事最後也不會輕而易舉的了結。”

    “對了......天啓宗那邊的人要闖過去救安爭,被奴婢攔住了。奴婢告訴他們,安爭會完好無損的回去。”

    沐長煙點了點頭:“安爭還有用,雖然我看不透這個人,而且知道他來大燕肯定有所圖謀,但這個節骨眼上,恰好需要他這樣一個愣頭青來鬧一鬧。高家的人最近越來越過分,也該讓他們知道一下宮裏的態度。高家若是再往太后那邊靠,他們在方固城乃至於整個大燕的生意,也該放一放了。”

    安承禮問:“大王,那安爭呢?您不是說他來歷有問題嗎?”

    沐長煙笑道:“我就喜歡用來歷有問題的人,因爲他的問題在於他自己,而不是大燕。我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就看出來,這個安爭應該不是一個純粹的小孩子。我可以給他一些自由,讓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把方固城搞的亂一些,這樣對我來說更有利。”

    安承禮道:“那現在,咱們出面還是不出面?”

    沐長煙道:“當然不出面......去給王開泰透個風,就說我不想讓安爭死。”

    安承禮垂首:“奴婢這就去。”

    走出東暖閣,安承禮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大王要用安爭,哪怕他信不過安爭也懷疑安爭的來歷,依然要用。是因爲安爭是徹徹底底的外人,安爭怎麼鬧,怎麼亂,最後哪怕安爭死了,對大王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因爲安爭本來就不屬於這,活着死了都不屬於這。

    至於爲什麼大王讓他去通知王開泰......那是因爲王開泰在某些方面和安爭很像。王開泰對於方固城裏的那些大家族大勢力來說,也是個外人。一個寒門出身靠戰功攀爬起來的人,對於京城裏那些貴族來說依然是個土鱉。

    燕王若是必須損失一些人手,那麼只能是安爭和王開泰這樣的土鱉。

    長街

    高家賭場

    安爭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大雨之中那依然沒有離去的馬車。拉車的那頭獸依然傲慢,連看都沒有看安爭一眼。馬車裏的人也沒有再下來過,安爭懷疑馬車裏不只是高遠湖一個人。

    而在雨幕之中,那個敗了心境的高盛炊依然落寞的站在那。他手裏的銀槍依然鋒利,他的人站在那依然筆直挺拔。可是這個年輕人只怕短時間內沒辦法恢復自己的自信......這一切,只是因爲安爭那一句話。

    你再往前走兩步。

    兩步而已,高盛炊最終還是沒有走出去。他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堅信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擊敗安爭,畢竟他有着安爭不可能有的過往。高家的培養,大量靈石丹藥的堆積,讓他有着遠超同齡人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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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安爭呢,比他小几歲,還是幻世長居城那種蔽塞地方出來的苦孩子。

    可是在高盛炊走出第一步準備邁出第二步的時候,他看到了安爭的眼睛。他後悔,自己不該去看那一眼。在安爭的眼神裏,他看到了戰敗之後的自己......那是一種恐懼,一種毫無道理也沒有來由的恐懼。

    高盛炊知道自己輸了,再出手也是輸。他一直站在那,似乎在懊惱,似乎在後悔,似乎是在譴責自己的懦弱。沒有人過來安慰他,甚至沒有一個人理會他,這一刻的高盛炊就好像一個被全世界遺忘了的人。

    在高盛炊對面,安爭忽然站起來,然後走進賭場裏面。他在打爛了的房子裏穿行,最終找到了廚房。他從櫃子裏找到了麪粉,找到了雞蛋,也找到了一些不太新鮮的肉。

    安爭挽起袖口,認認真真的洗了手。然後將肉也洗乾淨,切成細絲。他站在那開始和麪,加水,攪拌,動作嫺熟且自然。那些孩子們小心翼翼的偷看他,然後被他行雲流水一樣的動作吸引。原來一個男人,專心做飯的時候也可以這麼帥氣。

    外面是數不清的拎着長刀的漢子,其中不乏真正的高手。外面還有一輛馬車,拉車的是一頭品級不低的妖獸,而馬車裏還有一個實力逆天的高先生。

    外面是一地的死屍,還散發着血腥味。

    而在廚房裏,安爭把手洗的乾乾淨淨,開始做麪條。很多人都無法理解,爲什麼自己在飢餓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麪條,裏面放上一個雞蛋,幾根肉絲,若是再有幾根青菜最好。

    灑上一些蔥花,點上幾滴香油。

    廚房裏東西不少,基本上都完好無損。安爭和麪,切面,下鍋,出鍋,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個小時。對於這樣的事安爭從不陌生,哪怕是在大羲明法司爲首座的時候,他也喜歡用一碗麪來犒勞勞累了一天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安爭清高且冷酷,現在的安爭,比那個時候的他自己多了幾分溫情。也許是杜瘦瘦改變了他,也許是曲流兮也許是古千葉也許是老霍,也許是安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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