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瘦瘦抓起海皇三叉戟衝了過去,將三叉戟舉起來照着曹烈的後腦猛的一戳。
“父親!”
曹誠在門口撲通一聲跪下來,重重的磕頭。
安爭回頭看了曹誠一眼,心裏忽然有些難以名狀的東西,很複雜。這對父子之間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父親錯多一些,還是兒子錯多一些,也許已經不再重要了。
曹誠磕了幾個頭後站起來,滿臉淚痕。他顫抖着走過來將曹烈的屍體抱起來,轉身往大殿外面走:“你們想要什麼,自己去尋就是了。”
安爭看了杜瘦瘦和陳少白一眼:“你們兩個進去尋找,這是你們的機緣。我和亞闊在外面守着,雖然曹誠看起來不像是會再耍什麼花樣,但還是穩妥一些的好。”
杜瘦瘦和陳少白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點頭,兩個人朝着大殿裏邊跑了進去。安爭在大殿正門的門檻上坐下來,掏出酒壺喝了一口。最近遇到的事有些光怪陸離,好似夢中。這地方到底是爲什麼存在?當初紫蘿和大叱兩個人聯手保護下的人間界,真的就會安穩天平嗎?
他們也許只是做了自己認爲該做的事,其實人間界會如何發展,他們也心知肚明。只要人心裏還有慾望,那麼紛爭就不會結束。所謂的清平盛世,就是一個大爭之世。只看是誰來爭,爭的是什麼。若別人來爭,世道無安。若安爭來爭,天下會是怎麼樣的天下?
亞闊走過來蹲在安爭身邊:“你是個可以做朋友的人。”
安爭將酒壺遞給亞闊:“你也是。”
亞闊憨厚的笑了笑:“朋友是相互的,我看得出來,你們幾個肝膽相照,所以我也願意和你們走的親近。在保護殿下的時候,你們本來可以一走了之,但你們沒有。”
安爭:“今天,你也沒有一走了之。”
亞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可你把我扔出來了。”
安爭忍不住搖頭笑了笑:“這是中原人自己的過往,自己的罪惡,自己的後果。你不該牽扯進來,若是因此而讓你受到了傷害,我會心中不安。”
亞闊看向遠處,曹誠抱着曹烈的屍體一步一步走下高臺,臺下,隊伍嚴陣以待,卻透着一股悲涼之意。兩位已經爲大魏徵戰了幾十年的上將軍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他們追隨了幾十年的主公手裏。而他們,是心甘情願自己去送死的。也許,他們覺得活着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眼看着曹誠就要回到隊伍裏,忽然之間一道黑影從遠處疾掠而來,緊跟着就是寒光炸起。
“還我主公命來!”
砰地一聲,曹誠的身子向後飛了出去,半空之中就灑出來一片血霧。人在半空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胸口被那寒光直接炸穿,破碎的內臟灑了一地。安爭以爲那是忠於曹烈的人對曹誠出手,可是看清楚那個人之後,安爭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堵。
趙滅。
蜀國上將軍趙滅,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祕境之中。他突然殺出,鐵槍上寒芒如萬點流星穿胸而過。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曹誠了,父子二人的屍體倒在一處。 趙滅看向那一千多名士兵大聲說道:“我乃大蜀上將軍趙滅,殺曹賊,爲我主報仇雪恨!”
“我隨主公軍師南征北戰,從不曾退過。”
趙滅一人一槍殺入敵軍之中,人頭紛飛,血液飄灑。縱然在這祕境之中他的修爲之力被壓制的很嚴重,可殺入千軍之中,依然勢不可擋。那條鏽跡斑斑但寒光凜然的鐵槍在人羣之中上下翻飛,一個又一個的魏國修行者倒了下去。只短短几分鐘而已,趙滅竟是從隊伍的這一頭殺穿到了隊伍的另一頭,一路灑學。
至少幾百人被他擊殺,趙滅卻依然不走,追着那些士兵屠戮。
“這人是個瘋子吧。”
亞闊看的臉色發白:“怎麼會如此的瘋狂,如此的兇悍。”
“他?”
安爭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趙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滅和死在曹烈手裏的張戈與許者是同一類人。他們看起來輝煌壯烈,可是他們並沒有自己的人生。他們活着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別人。
安爭和亞闊都沒有動,因爲這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故事,他們應該置身事外。
當陳少白和杜瘦瘦從大殿裏出來的時候,一身是血的趙滅也獨自一人將那一千五百名士兵殺的片甲不留。一人屠戮一千五百人,血染全身,走路的時候血液順着他的戰甲小溪一樣流下。他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個血腳印。
“你們怎麼也在?”
趙滅微微昂着下頜看着安爭:“可是曹賊請來的幫手?”
安爭搖頭:“我們只是來取回一些東西,和這裏無關。若我們是曹誠請來的,早就對你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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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趙滅眼神閃爍了一下,轉身離去。
杜瘦瘦喊了一聲:“好漢,你去什麼地方?”
“回大蜀,衛國安民。”
他的話才說完,遠處一騎揚塵而來,距離還遠那騎手看不到這邊的慘像,駕馬狂奔之中大聲高呼:“戰報!喜報!鍾大都督已經攻破了蜀國都城,蜀主被生擒,蜀國滅了!”
當他衝到龍騰臺下面的時候看到一地的死屍,又在死屍之中看到了陛下,整個人都傻了。趙滅一閃而至,將那騎手從馬背上拽下來:“你再說一遍!”
那騎手顫抖着說道:“蜀國......蜀國已滅。”
“啊!”
趙滅一腳將那傳令兵踢飛了出去,順手將鐵槍往外一擲。鐵槍化做一道流光,在半空之中戳穿了那士兵的身體之後,咄的一聲釘在遠處的石壁上,槍桿還在不住的顫抖着。
“爲什麼......”
趙滅撲通一聲跪下來,嘶啞着嗓子嚎啕大哭。
杜瘦瘦:“真想安慰他幾句,可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從來不涉及正義邪惡。不管是大魏滅了大蜀,還是大蜀滅了大魏,咱們終究只是一個看客。”
安爭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我記得以前說過,你是一個哲人。”
“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