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逆之門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你算個屁?
    隔着很多人,很多看起來活着但隨時都可能死掉的人,安爭和秦爽兩個人四目相對。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視線交織,兩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發紅,紅色背後就是嗜血。

    秦爽一生征戰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對手,他從來都沒有退縮過。他始終認爲一個軍人可以戰死但絕對不能退縮,一旦有了第一次退縮之後,那麼將會成爲一種習慣,再也沒有了骨子裏的一往無前。

    所以他的腦子裏一直都在盤算着,自己到底能不能擊殺安爭。

    如果不能呢?

    安爭的話好像刀子一樣戳在他的心臟,每一個字都好像在心臟上面割了一刀。

    是啊,如果不能殺了安爭,這個傢伙真的會變成嗜血的幽靈吧,關城裏有差不多十萬邊軍,可以說高手如雲,安爭當然不可能真的把十萬邊軍全都殺死,可他能殺死很多很多人,多到秦爽承受不起。

    尊嚴?

    秦爽忽然很後悔自己說出這兩個字。

    “安爭,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問。

    安爭冷笑起來:“秦......大將軍,在你問我這句話的時候你內心已經開始退縮了。你是一個領兵作戰的將軍,十萬將士的生死掌握在你手裏,你因爲我的幾句話而心生退意......你不覺得自己以後再帶兵的時候會變得越來越懦弱?”

    這句話,讓秦爽恨不得立刻殺了安爭。

    “左右爲難?”

    安爭看着秦爽的眼睛:“那麼方先生死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可曾左右爲難過?”

    秦爽的拳頭攥緊,漂浮在他身邊的那些七彩羽箭開始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那是爆裂的殺氣。他怒極,向前跨了一步,那些羽箭開始旋轉起來,隨時都能朝着安爭激射過去。

    “我不是直接來將軍府的,我先去了停屍場。”

    安爭道:“我在停屍場裏見到了方先生的屍體,那一刀真的會讓方先生痛徹心扉吧。死了之後就隨隨便便丟在停屍場裏,等着他自己腐爛,連埋都省得埋對不對?緝事司的人也真是有意思,把屍體保護起來僅僅是爲了讓人看到那令人恥辱的一刀?這恥辱不僅僅是邊軍的,還是緝事司的。”

    安爭深吸一口氣:“所以我脫了緝事司的官服,我覺得這關城裏所有穿着緝事司衣服人的都在羞辱我的人格。”

    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徹底推開,幾十個緝事司的諜衛衝進來將安爭團團圍住。但這些人不是薛勾陳的,而是朱校檢的。他們也不是來制住安爭的,而是來保護安爭的。

    “衣服穿上了,沒那麼容易脫下去。”

    朱校檢揹着手走進將軍府,臉色寒的好像三九天的冰霜。

    “我分了一半人去停屍場了,方先生的屍體會用最穩妥最安全的方式送回燕城。”

    朱校檢看了安爭一眼,然後看向秦爽,他隨意的抱了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秦將軍,有些話不用我說的太明白對不對。方先生是什麼身份你心知肚明吧,這樣對待方先生,你可能忘了緝事司是幹什麼的。你是個大將軍,位高權重,手握重兵,多威風。可緝事司乾的就是找到一些人黑暗的不能拿出來的東西曬一曬,秦將軍你光明磊落,自然是不怕陽光照的?”

    這話說的,已經足夠明顯了。

    緝事司雖然不及軍方勢力龐大,可緝事司誰都不怕。

    就在秦爽心裏開始發毛的時候,外面又一個人走進來,正是後宮總管姚邊邊。

    “鎮撫使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吧。”

    姚邊邊一邊走一邊冷笑:“我可不知道什麼前因後果啊,我只是就事論事。先是白勝書院的一個小小的弟子就敢闖進將軍府裏鬧事還想殺人,將軍按照軍法將人拿下也無可厚非。緊跟着就是一個剛剛升爲緝事司檢事的人在將軍府裏大開殺戒,這事,自從有白勝君三個字那天開始都沒有發生過。瞧瞧,這一地的屍體,如果真的一點兒交代都沒有的話,也不知道會寒了多少邊軍士兵的心。”

    朱校檢回頭看向姚邊邊,姚邊邊卻根本不看他,徑直走到秦爽身邊站住後說道:“我是個後宮裏的閒雜人,按照老君上定下的規矩,後宮的人絕對不能參與大事。我一直都謹遵老君上的遺訓,一句話都不敢亂說。但是我就覺得吧,這軍人在邊關生生死死的多不容易,苦,累,還冒着隨時都可能戰死的危險。本該榮耀啊......結果堂堂邊軍將軍,居然被人騎着脖子拉屎,真是......令人齒寒。”

    秦爽的臉色變幻不停,心裏不住的盤算着到底該怎麼做。朱校檢的態度是誰的態度?姚邊邊的態度又是誰的態度?

    姚邊邊看向秦爽:“秦將軍想做什麼就做吧,奴婢在君上面前,只會如實講述我看到的東西。”

    朱校檢聽到這句話笑起來,卻是氣的。

    “噢......原來姚總管就是這麼不參與政事的?”

    他往前跨了一步擋在安爭身前,冷笑着說道:“緝事司的人,不管是犯錯了還是沒犯錯,犯多大

    錯,除了君上之外誰都沒有權利制裁。我今兒就站在這,看看秦將軍打算做什麼,姚總管又打算做什麼。”

    他一擺手:“抽刀!脫了緝事司官服的人也是緝事司的人,誰動緝事司的人,你們知道該怎做!”

    “榮耀不可侵犯!”

    幾十個緝事司的諜衛同時抽刀,在安爭周圍站了一圈,面容朝外,刀口朝外。

    “你還代表不了緝事司。”

    薛勾陳邁步從大門外面走進來,一臉的陰沉。

    “緝事司還是有司座的。”

    薛勾陳看了朱校檢一眼,然後朝着秦爽雙手抱拳:“見過秦將軍,見過姚總管。”

    秦爽和姚邊邊兩個人抱拳回禮,臉色都緩和下來。顯然薛勾陳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剛纔對朱校檢說話的語氣已經表達了一切。不管是秦爽還是姚邊邊都知道一件事......朱校檢是方坦之的人,不是薛勾陳人。朱校檢是白勝書院出身,和方坦之私交甚篤。方坦之死在這,朱校檢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但他畢竟只是個鎮撫使,薛勾陳纔是司座。

    薛勾陳看向朱校檢:“你是不是忘了本分?”

    朱校檢皺眉,然後抱拳俯身:“拜見司座大人。”

    薛勾陳心裏也一直在盤算着,今天這件事到底該怎麼了結。他聽了郭慶孝的話,絕對不能讓安爭死在將軍府裏,哪怕是在外面都可以。但他又不想得罪秦爽得罪姚邊邊,這件事不好做。

    所以他必須有個態度,讓秦爽和姚邊邊不再那麼生氣。安爭他得帶回去,交給君上處置,猶豫了一會兒後他看起來略顯爲難的說道:“秦將軍,你也知道我們緝事司的特殊之處,緝事司的人犯了錯,還是得我帶回去懲治。如果秦將軍若是據地方便的話,人我先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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