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青毛獅起了身,白象正打算開口
“誰幹的”青毛獅猛地站起了起來,眼睛瞪得血紅,同時伴隨着一聲地動天搖的狂吼:“我要活吃了他”
“你喊什麼,傷得又不重。”白象急忙小心地關上了門,此等丟人的事情還大呼小叫,獅子還真是暴躁啊。白象揉了揉自己的淤青,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面頰:“倒是有點別的事:你看看這印子,像是什麼兵器”
“我看個屁”青毛獅咬牙切齒,不僅雙手的十根爪子瘋狂生長,連嘴裏面的獠牙也伸了出來:“別他媽給我賣關子是誰我他孃的要把李家翻過來”
“棍子打的。”白象自顧自說着,本想拿起腰間的酒葫蘆解渴,卻掃興地看到了葫蘆上面的窟窿,只能繼續說道:“像是猴子。”
話聲未落,青毛獅一屁股跌坐在了牀榻上,剛纔殺氣騰騰的爪子和獠牙也隨即縮了回去,說話語氣也是絲毫沒了剛纔炸雷般的氣勢,頗有些口乾舌燥:“猴,猴子猴子還在李家”
“喊啊,大哥你倒是接着喊啊。”白象走到了桌子旁坐下,不耐煩地拿出來了白紙扇給自己扇風消火:“兄弟我本事不濟,就等大哥你替我報仇出氣了。”
青毛獅蜷縮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把尾巴放在懷裏不安的揉搓,然後左顧右盼,似乎猛然想起來了什麼要緊事:“天都黑了,咱家老三呢不會又跟着小白龍鬼混去了吧,真是的一點都不叫人省心。這樣,我先去尋老三。報仇的事兒你自己的面子,當然是靠自己討回來纔是,別什麼事都指望別人”
眼瞅着青毛獅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白象嘆了口氣,不再打趣青毛獅,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臉:“是不是猴子,到底還是要兩說。大哥,你還記得猴子的招式吧”
這句話,顯然勾起了青毛獅某些不堪的回憶;他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快到看不清,狠到擋不住。”
白象點點頭:“所以,我也遲疑。說那不是猴子,卻又有三分神似。但若真是猴子,捱了一棍子我早該死了。李家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喫不透。”
白象沒有說下去:最壞的結果,便是傳說“李家丟了齊天”這個謠言反倒是李家故意散播,爲的就是請君入甕,藉着水陸大會的時機、在李家本宅佔盡地利的情況下,依託執金吾和齊天徹底滅了獅駝國三雄。
青毛獅看到白象表情嚴峻,知道情況不容小覷,便小聲問道:“那,咱們還動手麼”
“要動手。”白象不假思索,斬釘截鐵:“若是錯過這次水陸大會,李家的執金吾便能緩過勁兒來,到時候更是難成大事。爲了老三的前途,哪怕搭上整個獅駝國,哪怕搭上你我性命,值得。”
說罷,白象用扇子遮住了酒葫蘆的缺口,扇子再擡起來之後,酒葫蘆已經完好無損。他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葫蘆,仰起頭一飲而盡。
而青毛獅已經打了個哈欠躺倒在了牀上,鼾聲又響了起來。
“老三啊”白象又搖晃了幾下空蕩蕩的酒葫蘆,仰頭自言自語:“你可莫要辜負了我和你大哥的一片苦心啊”
只是,這個時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蘇鉢剌尼,絲毫沒有對兩位兄長的付出心有靈犀。自打昨天開始,他便奔波在李家大宅之中,尋覓着吳承恩的身影卻不得。打死蘇鉢剌尼也不會想到,吳承恩竟然是在李棠的閨房之中過的夜。
蘇鉢剌尼本來就是孩子脾氣,巴掌大的地方卻幾番來往找不到吳承恩,心中便已經窩了一股無名火。
直到,吳承恩終於重新在李家的院子裏現了身。
本來,剛剛魂魄出竅的吳承恩是需要靜養的,卻依舊和青玄一起被李靖客氣地請出了李棠的閨房。一來,這地方本來就不適合男人入內;二來,李棠目前也陷入了風水局之中,短時間之內是沒法回來的。李靖心中有些許疑慮,所以才送客,以便讓自己梳理一下箇中思路。
二人出了窗戶後,青玄只說自己太累,先行回去休息了。同時,他把李棠的那截子發黑的桃木嫩枝,塞在了吳承恩手裏。
“如果再變黑”青玄說道:“你我便真的分道揚鑣。”
吳承恩並不大記得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腦海裏,進入青玄身體一事,只是朦朦朧朧的一場夢。所以,他並不曉得爲什麼青玄忽然氣性如此之大。
而青玄雖然想要趕緊與吳承恩詳談,奈何自己的身子實在支撐不住,只能作罷。沒想到,吳承恩之前屢次偷用那齊天的妖氣,竟然越發順手,甚至有了剛纔擊飛白象那一幕青玄擔心的看着自己禪杖上所剩爲數不多的玉環,心中煩惱至極。
水陸大會上,只希望別再有意外變故。否則
而剛剛回了魂的吳承恩,倒是睡意全無,只是在院子裏遊走。沒走多遠,一陣風便落在了自己身後。
蘇鉢剌尼看着拿着一截樹枝的吳承恩,開心地打趣道:“找了你一天。吳公子,你這是要去行乞麼”
着實,那細細的桃木嫩枝拿在吳承恩手裏,怎麼看也與他的一身黑衣格格不入。
“蘇公子”與剛剛斷筆時的吳承恩不同,他此刻似乎並無那麼多的焦躁:“倒是叫你笑話了青玄交給我的東西,說是叫我寸步不離。”
看着那截子逐漸恢復成木色的桃木嫩枝,蘇鉢剌尼便拿過來細細端詳一番,卻也不知其所以然:“桃木只可以剋制妖氣,你本是人,青玄讓你寸步不離帶着它幹什麼。”
吳承恩只是搖頭:“不知道,大概是讓我防身吧。但是青玄剛纔脾氣好大,我也不好說什麼。”
這麼個玩意拿在身邊確實丟了身份蘇鉢剌尼把玩着手中的木枝,忽然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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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算了,不想也罷。”蘇鉢剌尼笑呵呵,轉了話題:“明日便是水陸大會,你猜我現在找你所爲何事”
“總不會是找我喝酒吧”吳承恩胡亂猜測道。
興致勃勃的蘇鉢剌尼在袖口略微一摸,掏出來了吳承恩之前的那半根斷筆,頂端上已經是一根嶄新的亮晶晶的銀色龍鬚。隨後,蘇鉢剌尼將手中的桃木嫩枝用手指一捻,將半截斷筆拼在了一起。這倒是一舉兩得的辦法,既讓斷掉的筆桿恢復了平常長度,又可以讓吳承恩不再突兀地拿着一截木枝子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