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吳承恩捉妖記Ⅱ >第九十章 咄嗟叱吒
    吳承恩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天圓地方的半空正漂浮着一條銀光閃閃的溪澗,每一筆無比柔順的峯迴路轉都是巧奪天工;水流透徹得可以看清楚每顆水滴都仿如珍珠一般圓潤;星星點點的光芒最終連綿不絕地墜下,彙集成一道柔祥瀑布,平和地落進了天蓬手中。

    這般景象,吳承恩做夢也未曾見到過,更想不出貼切的辭藻去形容描述,只能說它實在是人間不可覬覦的絕世美景。癡迷之中,吳承恩情不自禁探出手,想要去觸摸一下那誘人的綿綿溪流幸而,旁邊的銅雀不動聲色的拍了他肩頭一把,才讓他意識到自己失了魂。

    別說那看傻了的吳承恩;就連一旁瘋瘋癲癲的青玄,也被這銀河吸引,忍不住轉頭看着天蓬和大器的二人對峙,他自己則開心地手舞足蹈。

    得幸於此,青毛獅纔有機會屏住氣息,拖着白象悄悄遠離了幾分。牛魔王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悄悄地朝着獅駝國兩兄弟招手,示意他們趕緊躲過去。

    同時,場內的大器全無平日裏的懶散,神色顯然比以往謹慎百倍;剛剛他拋出去的三枚骰子,此刻連影子都沒有留下,全部被空中的銀河所吞沒。

    大器仰着頭,看着銀河一臉糾結:“呃,總不會是扔太高了吧”

    事情當然不是因爲如此;大器心中明白,自己出招還是慢了半拍這銀河第一道作用,便是“奪光”任憑你手中是什麼兵器,都會被這滔滔溪流捲走。定睛細看的話,三枚骰子其實就在銀河的光芒裏不斷翻滾,六面花色久久沒有定格,最終旋轉着捲入了瀑布,進而落進天蓬手中。天蓬略微猶豫,還是擡手,一把握住了那三枚還在轉動的骰子。

    “你倒是不怕死。”大器聳聳肩膀,想要窺探一眼花色卻不能。這句話並非逞強那骰子遲遲落不定,乃至於越轉越急,迸得天蓬滿手是血。最要命的是,這骰子的重量,足以叫天蓬站立不住。

    天蓬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全身而退,就不能讓大器的骰子落回他手裏。而大器呢,心中也不是太急:無論天蓬本事高低,大器都自信這骰子除了自己之外是沒有人可以接得住的,或遲或早總會落下來只是,天蓬能堅持這麼久,倒是讓大器意外三分。

    天蓬手捧着銀河匯聚的瀑布,朝着大器的心口方向橫着揮動釘耙。頃刻間,那滾滾銀河便分成了九股,安靜而又沉重地向大器頭頂方向流去。

    大器想也不想,腳下用力,人已經躍至天蓬面前,雙拳併發便是一陣連續發難。密如驟雨的重拳,頻頻落在天蓬的肉身之上。這一次,天蓬的身影不再有任何漣漪變化,反倒是空中的銀河有了些許波瀾。天蓬單手揮舞着釘耙勉強一劃,似乎想要對大器下手。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剛纔吃了虧,現在我怎麼會上當”大器不急不躁向後跳了一丈遠近,身法閃爍之際從容避開,絕不肯去碰觸那詭異的兵器。雖說那天蓬的動作緩慢,但是大器也沒有動任何去奪下兵器的心思,生怕還有什麼陷阱等待着自己。

    天蓬臉上一笑,而一旁的青玄拍着巴掌,樂得齜牙咧嘴,彷彿看到了一場好戲。

    大器皺眉,似乎不懂得二人爲何有如此反應;但是隨即低頭,大器已經看到自己的腹部在滲血;掀開執金吾的制服,肌膚上已經被劃出九道深深的傷痕。

    奇怪大器捂住肚子,終究是喫不住重傷帶來的眩暈,巍巍戰戰地半跪在地上我應該沒有中那“銀河”啊

    一旁的銅雀看到這裏,心中忍不住感嘆:那銀河漂浮空中,水面下方卻恍如明鏡,映進世間的一切倒影。剛纔雖然天蓬在現實世界之中釘耙落空,但是在銀河的幻象裏,隨着水面一陣波動,釘耙則是碰觸到了大器的腹部。

    “真是晦氣”大器垂着頭,猛然發了脾氣,朝着地面便是一掌砸下;整個大地都爲之一顫。天蓬腳下不穩,身子一晃,手中藏着的骰子便迫不及待落向地面。三個花色,迸發出異樣的光彩,映在天蓬的身上。

    “麻煩看一眼,倒是幾點大小”大器開口問道,同時已經站起身來,再一次揉搓着拳頭。

    那天蓬一腳上前,隔在大器和骰子之間,絕不肯泄露出點數大小。大器咧嘴一笑,擡頭細瞧後忍不住表情一緊天上銀河,早就映出了骰子的倒影;只是這個花色,實在叫人害怕

    五、五、六。

    “天要殺你,怨不得我。”大器說着,緊了緊自己的腰布,然後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裏暢快淋漓多少個百年,自己都沒有見過“六”了。

    天蓬似乎知道大事不好,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急忙探出左手那銀河墜成的瀑布便移到了他面前,作爲一道屏障。然而還未等天蓬下一步有所行動,大器的拳頭已經穿過重重銀河,直抵天蓬面門

    血肉迸裂的聲響。

    哪怕有銀河掩護,天蓬依舊被擊飛了幾丈之遠。大器則是站在原地,看看那三枚落在地上的骰子後,又擡頭看了看銀河,心裏只有苦笑。

    地上的骰子,花色分明只有一、四、五。

    “你這是誘我詐賭啊,天蓬”大器此時才明白,定是那天蓬操縱了銀河,故意錯映出其他花色被自己瞅見,這才引得他破了誓戒。

    果不其然,一股巨大的力道忽然從他體內騰起,霎時間便反噬了五臟六腑。大器捂住心口位置,狼狽地向前踉蹌幾步,他重新攥住地上的骰子。只是,虛弱至此,大器似乎沒有力氣拋起手中的法寶來再開一局。

    而天蓬,看起來並無大礙,只是俯身不斷咳嗽。

    一旁還未參戰的李靖暗道大事不好終究,還是讓這天蓬佔到了便宜更嚴重的,便是大器都有可能命喪於此。眼下已經顧不得太多,李靖一甩盔甲後面的披風,右手握緊寶塔,便要親自下場。

    大器頭也不回,只是猛然向後擡起手,示意李靖不要輕舉妄動:“老爺子,看着就行。咱執金吾不能以多欺少,傳出去了,一方面不好聽,倒給他們鬥敗找了藉口而且,咱們之前說好的”

    一邊說着,大器一邊緊了緊自己的腰布,想要捂緊腹部的傷口。然後他活動了一下肩膀,朝着自己的雙手手心吐了口吐沫後不斷揉搓,眼神重新落在對面的天蓬身上:“天蓬,由我對付。”

    “那是在禁錮了銀河的情況下”李靖大聲迴應道,語氣焦急。之前雖然安排了大器對付天蓬,但是眼下局勢遠遠超出預計李靖心裏明白,論起來,這大器至多有三成勝算。只是戰場上瞬息萬變,天蓬不可能留給李家喘息的時間。

    “墜。”天蓬輕語一聲,銀河霎時響應幾顆細小的流星拖着長長的尾巴,像是螢火蟲一般飛速砸向大器的腦袋。大器忍痛擡手,將手中的骰子一一射出,迎面擊落了那襲來的十幾枚流星。雖說破解了眼前招式,骰子也已經一一回手,但是面對那一步一步拎着釘耙朝着自己走來的天蓬,大器已然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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