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崇特地在家裏請尉通和元九吃了個飯，燒菜的婢女是從長安帶來的，菜也越燒越好，讓尉通兩人是不停地稱讚。楊崇勸元九道：“元大哥，你老趕着那輛馬車有什麼意思，不如過來幫我忙吧。”
元九看看尉通說：“我能幫你什麼忙？”
“太能了。”楊崇一點不含糊地說：“你看我這裏，都忙成什麼樣子了，缺識字的人。下個月榨場再一開，我還真的是人手不夠，是孤地藏，我都準備讓他還俗了。”
尉通聽了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才說：“楊崇，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楊崇猜到尉通想說什麼，明知故問到；尉通收斂起笑容說：“裴翊死了，你以爲赤金突厥和史蜀胡悉這兩幫人會放過你？赤金突厥可是和沙陀寨打了好幾仗了，現在他們也許不敢殺到邯川戎來找你，但是要想壞你的事，是輕而易取。你把榨場建起來，是給他們樹了一個靶子。”
楊崇點頭道：“我是要他們殺過來，我手下有一千精兵，正等着他們呢。”
尉通提醒道：“赤金突厥前來，不會低於你的人數，甚至會在榨場的商人安排內奸，你可不能太大意了。”
楊崇笑道：“尉大哥，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
元九點點頭道：“如果我過來，你需要我做什麼？”
楊崇大喜道：“一個差事是幫我在鄯善等地購買工匠，無論他是做哪一種活的，只要是工匠，我都要；還有一個差事是負責邯川戎的工坊，姜菲姑娘畢竟是個年輕女子，不能長期的管下去。”
元九斟酌了一陣說：“我還是先幫你買人吧。等這次回長安辭了差使，我從張掖一路逛起，下次來的時候一定給你帶兩個工匠過來。通，現在開始我恢復元弘昭的名字，楊崇，我走的時候需要錢，五百兩銀子。”
這都不是問題，楊崇這次來任，帶着萬兩銀子，同樣，姜菲也帶着五千多兩銀子；楊崇問都沒問元九要幹什麼，把銀子支給了他。第二天送走了車隊，楊崇正在衙門裏琢磨事情，聽說王挺求見，楊崇立即迎了出來。楊崇一直聽說王挺沒走，雖然感覺很怪，也沒有多往深處想，估摸着王挺是不是有什麼買賣沒放下；論官銜，兩人差不多，但是要論在軍的資歷，楊崇是根本無法和王挺相。
王挺性格耿直，看楊崇對自己很尊重，心裏高興，落座後實話實說：“在山喫山，在水喫水，邊關諸戍沒有不撈外快的，邯川戎在我手是允許一些走私，但那都是大家族的生意，下面的兄弟實際沒有獲得多少好處。我一直是以爲是邯川戎地理位置造成的，現在看，還是我的頭腦不夠。”
王挺心想這也太快了吧，於是問道：“楊主事認爲肯定吐谷渾的人肯定會來，他們可是一直隔斷着這條商路。”
楊崇斂起笑容說：“吐谷渾他之所以敢隔斷吐谷渾商路，是因爲沒有這條商路，他也照常能和大隋做生意；所以只要我們隔斷走私生意，他會主動開放這條路，榨場能應時而生，只不過化隆縣的條件湟水縣差點。王將軍經驗豐富，相必有些事我更加清楚，譬如赤金突厥。”
楊崇瞭解過，王挺曾不止一次和手下談論過這股強盜，甚至一次酒醉後還說直到有人和赤金突厥有聯繫。王挺臉閃過一絲異色道：“赤金突厥是個傳說，在葫蘆河一戰前從未有活人見過他們，官軍曾一度以爲他們是某些人的僞裝。聽說沙陀寨曾經把赤金突厥的屍體運到鄯善、高昌懸賞，看有沒有人認識那些人，可惜毫無所得。”
在外族人的眼裏，一個民族的人看去都差不多。楊崇在現代社會曾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幾個去非洲辦事的人，拿錯了護照，卻坐着不同的班機回國，在非洲的機場，根本沒有人發現護照的照片與真人不一樣。沙陀寨的這種做法無異於大海撈針，除非，除非沙陀寨知道，鄯善、高昌有赤金突厥的人，那麼也許會有一個賣菜的夥計，或是一個住在隔壁的街坊，認出這些人。
楊崇小心地問道：“王將軍認識沙陀寨的人？”
王挺不在乎地說道：“邊關的將領幾乎人人認得沙陀寨和天狼幫的人，他們和很多大人物的交易都需要我們的幫忙，更何況我本來是太原王家的人。”
楊崇能夠理解，沒有這些將領幫忙，豪門的走私生意容易出差錯不說，更會造成聲譽的影響，太原王家也是幷州有名的豪門，王挺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自己人。不過楊崇沒有吱聲，因爲王挺不會無緣無故地告訴他這些，楊崇下意識地認爲，王挺是準備把沙陀寨或天狼幫的人介紹給自己，以免自己以後斷了他們的財路。
誰曾想王挺說出的是另外一番話：“但是這些年，我沒掙到什麼錢，家族對也我很不滿意，因爲我加入了歲寒堂。所有的生意，實際都是歲寒堂安排好的，無論我們，還是走私的商隊，說到底，是工具；歲寒堂給我們的，不是金錢，而是所謂的祕密，讓我們有軍功可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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