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慫恿我和命運抗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性格是天生的,我做不到”秋桐轉臉看着窗外。
“你可以做到”我說。
“我做不到,我無法讓自己做到”秋桐的聲音不大,但是很乾脆。
“你是個廢物”我脫口而出。
“你罵我吧,罵吧我的確是個廢物,我是個十足的廢物,我甚至都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不能左右自己的愛情,不敢去愛自己做那事,不敢抗拒自己面對的現實,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世界。”秋桐帶着賭氣的聲音說:“你罵我就是,反正我不生氣,或許,我早就是個廢物,我早該發現自己是個廢物”
我一時語塞,看着秋桐緊抿的嘴脣,心裏一陣苦澀的滋味涌上來,又有一陣疼憐的感覺。
我有些後悔自己剛纔說她是廢物,我覺得自己傷了她。
同時,想到自己剛纔說的話,我又想到了海珠,心裏感到了愧疚,還有深深的不安。
“對不起,我不該罵你是廢物”我垂頭喪氣地說。
秋桐看着我,咬了咬嘴脣:“你罵地對,我本來就是個廢物其實,我知道,在你眼裏,我一直就是廢物”
我忙說:“不不不,你不是廢物,我剛纔說錯了,我是廢物,我纔是大廢物”
秋桐一副想哭又想笑的表情:“那好,你說的,你是廢物,不許反悔”
我說:“嗯,不反悔,我是廢物,你不是廢物”
秋桐說:“那我以後就叫你廢物”
我說:“好,你叫吧”
“廢物”
“在”我忙答應着。
秋桐又氣又忍俊不住地看着我,一副想生氣卻無法生氣的樣子。
我笑了下:“心裏舒坦了吧”
秋桐緩了緩氣,看着我,嘆了口氣:“你是廢物,我也是廢物我們倆都是廢物”
我一咧嘴:“我是廢物,你不是你是寶物”
秋桐衝我一瞪眼:“去你的,少貧嘴”
我鬆了口氣:“你是領導,我哪裏敢和你貧嘴”
秋桐又繼續瞪眼看着我:“有你對領導這樣的嗎”
我說:“我怎麼樣了”
秋桐沒有說話,臉色突然紅了起來
晚飯後,幾位同行招呼我和秋桐一起出去逛,我們一行8個人去了鬧市區的購物中心。
逛着逛着,大家走散了,我一直跟着秋桐。
秋桐買了一條很漂亮的藍色水晶項鍊,說是要送給海珠的。
項鍊價格不便宜,我要付錢秋桐沒答應,自己掏錢買下了。
我突然想買一條項鍊送給秋桐,但想了想,沒敢。
逛到9點多,我們回到酒店,剛到房間門口,會議組織方的工作人員正在等我們,一副急火火的樣子。
“秋總易總你們可回來了,領導安排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們呢”
“什麼事啊”我問。
“是這樣的,原定明天會上做典型發言的中山報業集團的老總突然因故來不了了,剛接到他的電話說家裏有急事無法來參加會議了,領導着急了,議程都安排好了,不能再更改,於是領導緊急協商,一致決定由你們做明天的典型發言讓我緊急來通知你們。”
“啊”我和秋桐互相對視了一眼。
“希望你們萬萬不要推辭,就算幫我們的忙了。”對方帶着懇切的語氣。
我又看着秋桐,秋桐看了看我,帶着徵詢的眼神。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卻沒有做任何表示,乾脆垂下眼皮。
“易總”秋桐叫了我一聲。
“幹嘛”我說。
“你你的意思呢”秋桐說。
“我的意思”我看了看那人,沒有說完,轉而淡淡地說:“你是領導,我自然是服從你的了”
秋桐瞪了我一眼,接着沉思了下,對那人說:“感謝你們對我們的高看,既然這樣,那好吧我們今晚準備好發言稿,明天易總代表我們集團做典型發言。”
我狠狠瞪着秋桐,她裝作沒看到。
對方如釋重負,高興地說:“太好了,秋總,易總,太感謝了,你們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客氣了,應該感謝你們。”秋桐說。
“我這就去給領導彙報你們先趕緊準備發言稿吧。”對方歡天喜地地走了。
我不滿地看着秋桐:“誰讓你答應的,誰讓你接這個活的”
秋桐又瞪我:“你不是說聽領導的嗎這會兒怎麼又衝我發熊衝我吹鬍子瞪眼乾嘛”<
我說:“我的意思是讓你推掉,你難道不明白你個廢物”
“你你又罵我廢物,你纔是廢物”秋桐急了。
我說:“首先你是廢物,其次我纔是廢物,喫人家的剩飯有什麼意思幹嘛要喫人家的剩飯”
“什麼剩飯”秋桐說。
我說:“人家來不了了纔想到讓我們去發言,早幹嘛了擺明一開始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這看到人家來不了了,然後纔想到我們,讓我們去滅火救急,這算是什麼拿我們當猴耍啊這種做替補的事,我不幹,要發言你去,我不去。”
秋桐呵呵地笑起來:“喲易總髮火了,易總原來還會發火啊,易總髮起火來好厲害好怕怕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秋桐:“你少那我開涮”
秋桐說:“我就拿你開涮怎麼了”
“你”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秋桐嘻嘻笑着:“好了,我的大老總,不要鬧情緒,就算是當替補,這說明在這麼多參會的單位當中,人家還是眼裏有我們的都是同行,人家既然找我們開口了,怎麼好意思回絕呢再說,有個露臉的機會,這對我們也不是壞事啊不要說被當猴耍啊,你可不是猴,你是大男人哦大男人要有寬廣的胸懷好了,別鬧了,聽領導的話纔是好下屬”
我說:“那你明天去發言吧,我不發言”
秋桐一般正經地說:“秋總決定,由易克同志代表星海傳媒集團發言”
我說:“你少給我擺領導的架子,我不喫你這一套”
秋桐瞪眼看着我說:“易總,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看着秋桐瞪我的眼神,不知怎麼,突然就沒了底氣,說:“我我喫你這一套。”
秋桐噗嗤笑了:“這就對了,這纔是好同志看,我們集團的易總到底是男子漢,胸懷寬廣,氣量大,還有政治意識,知道服從領導,真是好同志。”
我無奈地苦笑了下,咧咧嘴。
秋桐說:“好了,來,我們抓緊弄發言稿。”
我說:“到哪裏弄”
秋桐說:“我們今晚要加班,你房間裏還有人,不能加班影響人家休息,到我房間吧用我的筆記本電腦,我們一起商議弄發言稿。”
於是我們一起去了秋桐房間,立刻就開始弄發言稿。
我打字,秋桐坐在旁邊說思路,我們邊商議邊弄起來。
不知不覺弄到了半夜11點多,終於搞完了,我們又修改了半天,纔算完事。
這時我肚子咕咕直叫,餓了。
“出去喫夜宵吧”我說。
“好”秋桐點頭贊同:“我也餓了。”
我們收拾好電腦,正要出去,突然有人敲門。
這麼晚了誰在敲門呢我和秋桐互相看了一眼,秋桐然後問了一句:“誰呀”
沒有人回答,繼續敲門。
“誰”我又問了一句。
還是沒人回答,敲門聲更加急促了。
我於是過去開門。
剛轉動門把手,門呼地就被推開。
看到來人,我登時就傻了眼。
海珠站在門口,風塵僕僕。
我愣了:“阿珠,你怎麼來這裏了”
海珠怎麼突然從長春空降到了昆明一定是坐晚班飛機來的,然後從機場打的趕到了這裏。
她一定是從前臺打聽到秋桐的房間號碼的。
海珠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伸手把我往旁邊猛地一推,然後直挺挺就闖了進去。
“咦海珠,你來了”看到海珠,秋桐同樣很驚異,忙和海珠招呼。
海珠面無表情站住,看着牀鋪,牀鋪整整齊齊,被子枕頭都沒動過。
海珠又上下打量着秋桐,接着又回頭看了我幾眼,我和秋桐都穿得闆闆正正,
海珠接着放下旅行包又進了衛生間,我此時正站在門口,靠近衛生間,看到海珠進去後,低頭察看紙簍。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正站在那裏輕輕地抿住嘴脣,神色有些不安。
片刻,海珠出來了,神色稍微有些安定,接着看看我和秋桐:“這麼晚了,你們倆在幹什麼。”
我立刻就接過話:“會議承辦方今晚臨時通知我明天會上發言,我們剛一起弄完發言稿,正想出去喫夜宵。”
“哦”海珠將信將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眼秋桐。
秋桐這時說:“對了,剛纔發言稿有個地方我們好像忘記了,我再看一下。”
說着秋桐就開機,然後打開發言稿文檔。
海珠站在秋桐身邊,看了幾眼那發言稿,秋桐握着鼠標上下拉動着,似乎是要專門給海珠看文檔。
我明白了秋桐的意思。
海珠輕輕呼了一口氣,似乎疑慮又減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