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我不否認”
“你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你也是吧。”章梅笑起來。
“章梅”
“嗯”
“既然你是如此重感情的人,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呢”
“我想今晚請你的那幫小姐妹喫頓飯,喫頓大餐”
“哦”章梅一怔,看着我。
我繼續說:“這樣做,一來呢,你就要走了,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她們,二來呢;你和她們感情那麼好,一起喫頓飯,也能好好繼續暢談一番,讓友誼繼續加深;第三呢,我想,你的那些小姐妹,一定都是美女,我這個人呢,不瞞你說,特喜歡和美女打交道,正好也藉機認識下這些美女。”
章梅看着我,笑起來:“嗯你的主意很好,不錯,確實是個好主意”
“那你白天和她們約下,晚上我做東,咱們去喫海鮮”
“可惜,你的好意要落空了”
“爲什麼”
“因爲昨晚她們都是特意從外地趕到星海這個老地方來聚會的,她們現在都不在星海做事了,都嫁人了爲人夫爲人母了,嫁的都不是星海人,今天一早,她們都離開星海了,都回各自的家裏去了。”
“哦”我帶着惋惜的口氣。
章梅的解釋又是很合理,天衣無縫。
“她們統統都不在星海”我說。
“做我們那種職業的,雖然賣藝不賣身,坐的都是素臺,但傳出去總歸名聲不好,她們要嫁人,自然不會在當地找的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不由點了點頭,章梅說的確實在理,也是事實。
“不過,你的好意我還是領了,我代她們謝謝你”章梅接着笑起來:“你這個傢伙,都結婚有老婆了,還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還想認識美女,就不怕讓你老婆知道了和你鬧啊,老婆剛回來,好好伺候老婆吧,別沒事沾花惹草的還有啊,我怎麼看你不想那種喜歡找美女玩的那種男人呢。”
我笑了下:“那你看我像那種男人”
“阿順經常在外跟前提到你,他老是對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你是個情種,不過,雖然說是你情種,但卻沒有說是喜歡沾花惹草,沒說你到處勾搭女人,倒是很多女人都喜歡你,主動往你身上倒貼。”章梅說。
我尷尬地笑了下,剛纔的計劃落空了,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但聽了章梅的那些話,似乎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酒店門口,夏季下了車。
夏季下車後,接着就看到了我們,向我們走過來。
“呵呵,易老弟,你在這裏啊”夏季邊走邊說。
“呵呵夏兄,你來了。”我和夏季打招呼。
“我來這裏陪個客戶喫早飯的。”夏季邊說邊看了一眼章梅。
“哦,我這裏有朋友,也是來陪朋友喫早飯的,剛喫過早飯。”我說。
章梅看看夏季的車,又看着夏季:“這位是大老闆吧”
夏季笑了下:“不敢當,請問你是”
我剛要給夏季說章梅是我們集團的客人,章梅先說話了:“哎,帥哥,你先說你是誰哪裏有讓女人先自報家門的呢”
夏季有些尷尬,說:“我在三水集團工作,叫夏季。”
“哦夏季董事長啊,久仰久仰我聽李順提起過你的名字”章梅笑起來:“李順和你該是熟人吧,你們之間是有合作的吧”
“李順李老闆你認識李老闆那你是”夏季看着章梅。
“我是李順的老婆。”章梅乾脆地說。
“老婆”夏季一愣,看看我,又看着章梅。
我心裏暗暗叫苦。
“是啊。”章梅點點頭。
“可是沒聽說李老闆結婚啊,李老闆不是單身嗎”夏季笑着說。
“嗨,你這個人,真是死腦筋,就不能是沒過門的老婆了”章梅說。
“哦,沒過門的”夏季眨眨眼,眼珠子轉了下:“那是唯一的”
“廢話當然是唯一的李順整天和我在一起,我沒見到他身邊還有什麼女人。”章梅說。
夏季又看我,我眼睛看着別處。
夏季愣了下,接着呵呵笑起來:“好啊,你是李老闆的老婆,唯一的,好啊,很好,非常好。”
章梅帶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夏季:“好在哪裏了”
“呵呵”夏季繼續笑着:“你如花似玉,李老闆風流倜儻,你做李老闆的老婆,真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這當然好了。”
章梅聽得不由心花怒放:“夏老闆真會說話,這小嘴,嘖嘖”
“那你和李老闆認識很久了吧”夏季說。
“當然,
比你認識他早多了,我們認識快10個年頭了呢。”章梅說。
“是啊,怎麼了”章梅說。
夏季說:“沒沒怎麼只是,你們認識這麼久,怎麼你還沒過門呢”
“你管呢,我樂意”夏季的話似乎戳到了章梅的疼處,她毫不客氣地對夏季說。
夏季又尷尬起來:“哦,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抱歉我要去陪客人喫飯了,你們繼續散步吧。”
說完,夏季又帶着怪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進了酒店。
被章梅這麼一嗆,夏季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知道章梅的名字。
夏季走後,章梅看着他的背影,喉嚨裏發出一聲怪笑。
“這個夏老闆似乎很愛打聽事啊多管閒事喫飽了撐的。”章梅似乎還沒有從夏季無意問話戳到了她疼處的回味中走出來,沒好氣地說。
“他只是隨意問了一句,你不必多心”我說。
“哼”章梅哼了一聲:“大老闆有什麼了不起,想當年,各種各樣的大老闆我見得多了。”
我看着章梅。
章梅似乎感覺自己這話說的不是很光彩,住了嘴。
章梅和夏季的一次偶遇,讓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知道這陰影是爲何產生。
沉默了一會兒,章梅的神情似乎鬱郁起來,眼神怔怔地看着天空。
“易克”章梅叫了我一聲。
“在”我回答。
“問你個事。”章梅看着我。
“說”我看着章梅。
“你說”章梅猶豫了下,頓了頓:“你說我的女兒。”
“怎麼了”我的心快速跳起來。
“你說我的女兒是不是真的真的不在人世間了呢”章梅說。
“爲什麼這麼問怎麼想起這個”我的心跳繼續加速,一定章梅提到小雪我的心就不由加速。
“她是我的女兒啊,是我的親骨肉啊,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她的,我是無比希望她還活在人世間的。”章梅喃喃地說:“我在想啊,我的女兒是不是大難不死被人救了呢,會不會真的有這個可能呢會不會她現在依然在人間,正活得好好的呢”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章梅,小心臟狂跳不止。
“你說,如果如果要是有人告訴我,我的女兒還活在人世間,你說我會不會相信呢”章梅繼續說。
“你說呢你會不會相信”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想,我會相信的,我一定會相信的,我十分願意相信的”章梅說。
“誰告訴你了”我說。
章梅看了我一眼,口氣淡淡地說,”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明白嗎”
我點點頭:“哦是如果我明白”
“任何人告訴我我都會願意相信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誰。”章梅又說。
“任何人。”我喃喃地重複着。
“是的,任何人如果任何一個人告訴我說我女兒還活着,如果任何一個人願意答應能讓我見到女兒,哪怕只見一眼,那麼,我也就知足了,我也願意去做任何事來換取任何事甚至以我的生命爲代價。”章梅又說。
我怔怔地看着章梅,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告訴章梅小雪就是她的女兒的,那樣會帶來無法控制無法收拾的局面,李順會發瘋的,發了瘋的李順會將我碎屍萬段。
“我可憐的女兒,你到底在哪裏你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嗎你知道媽媽有多麼想你嗎你可知道,這麼多年,媽媽一直在想着你”章梅仰面朝天發出讓人腸斷的自語和哀鳴。
面對此時神情癡癡苦苦鬱郁的章梅,我的心裏充滿了壓抑和煎熬。
這種感覺讓我十分痛苦。
此時,我並沒有想到更多。
看着似乎有些瘋癲的章梅,我感到很累,身體累,心情累,大腦也累。
從昨晚折騰到現在,我的思維經歷了幾番曲折頗多猜測,在揣度和否定中輪幾番回,面對此時模樣的章梅,我於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似乎,不光我累,章梅也很累。她的精神似乎幾近於崩潰的邊緣。
只是,我無法猜測到她爲何快要崩潰,我只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來認爲。
從認定自己的女兒早已不在人世,到現在又說自己的女兒還活在人世,章梅似乎有些神經質了,我不認爲她真的就這麼以爲,只是她在精神極度折磨中的一種回光。
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但下意識覺得就是這樣。
目前我也只能這樣判斷,我找不出更多的東西來做出其他判斷了。
章梅這樣說,似乎是在絕望中給自己一個安慰,在崩潰邊緣給自己一個救贖,在黑暗裏給自己一絲光亮,讓自己有繼續生存下去的一種勇氣。我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