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仙界盜墓賊 >第五十五章 文藝女青年
    落羽不驕不躁,彷彿對他來說,明日和計明一戰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計明答應得也很痛快。

    今天他原本已經做好大鬧一場的準備,現在落羽說明日一戰,對他而言有利無弊。

    一衆弟子看着計明遠去的背影不是滋味,今天上擂之前,計明已經當着所有人的面簽了生死不論的契約,現在完好無損地走下擂臺,不得不說是所有人的恥辱。

    人字前院外,已經有人在等着計明。

    計明遠遠看到若白,笑着打了一個招呼,“嗨”

    他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別,至少若白覺得有幾分怪異,但她此刻心裏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所以只是微微頷首,眉間微微皺起,開門見山道:“你知不知道,落羽已經是築基的修爲,如果不是這兩年他在鞏固修爲,修習道法和丹法,此刻已經是築基中期甚至後期”

    計明點了點頭,“太玄宗的藏經閣,有對他的詳述,所以略知一二。”

    若白道:“那你爲什麼還要答應他一戰的要求”

    計明失笑,“當時的情況,我除了答應還有什麼辦法”

    若白略一沉默。

    計明一看若白的模樣,瞧出她眉目間隱隱的憂色,心知這個女子一定是因爲那幾首詩對自己有一些說不出的欣賞,又或者是覺得那幾首詩太好,所以愛屋及烏,不忍心自己就此死去。

    計明笑道:“不論怎麼說,你此刻來提醒我都是好意,這個小小的人情我記下了,不過你不必擔心,我明日也未必會輸。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死在某些人的劍下,那也是生死有命,天意如此。”

    說完了話,他轉身向院中走去。

    在他身後,若白臉上掠過猶豫之色,心底又想起在擂上計明那一首千里不留行的殺人詩,忍不住出聲道:“計明我要再買你一首詩”

    計明並不回頭,聲音遠遠傳來,笑着道:“你這是算準了我明日沒有贏的機會,所以提前要收購我的封筆之作吶。放心吧,明日如果真的走不下擂臺,我一定提前給你留一首。”

    他笑聲灑脫,沒有半分愁苦,一番話說得自然而快意。

    若白卻上前一步,道:“這一首詩,我以道法和你交換。”

    計明微微頓步,回頭看她。

    若白從儲物袋中晃手取出一道玉簡,直接扔給計明,“你好好瞧瞧這一首詩,要如同蝶戀花”

    計明一伸手將玉簡抓在手中,以靈力探視。

    半晌,他面容複雜,微微擡頭。

    他原本以爲玉簡裏的神通只是尋常道法,方纔細細看下去才知道,這是一道祕術,能夠助他逃命的祕術

    祕術大多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非常手段,因此又被稱爲禁術。像這樣的神通,在修行界是各個道統都敝帚自珍的珍寶。

    他的腳步頓在原地,眼瞼低垂略一沉吟,擡頭道:“你我不妨在星波門走一走。”

    和以往面對若白時的調侃不同,這一次他的神情有些認真。

    若白略一猶豫,仔細地盯着計明的神情看了許久,似乎要看出些什麼。半晌後,她開口道:“好。”

    兩人由院外向遠處走去。

    人字前院,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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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章起微微睜開眼睛,“他什麼時候,和青雲宗的聖女有了交情”

    計明和若白由前院一路向後,順着蜿蜒的小路走過去,直到某個人煙稀少的小小山巒上,站定在一座高約百丈的崖前。

    從崖前向前看去,只見前方山巒疊砌,蔥蔥郁郁的樹木鋪天蓋地,黃色落葉和深綠色的樹木交織,像一套靜止優美的畫。

    氤氳暮色的黃昏,忽起裹挾細碎溼氣的微風,捲起涌動朦朧的薄霧。

    兩人之間的氣氛沉悶,各自無語時。

    計明低低開口:“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若白微斜過頭,微微昂首,看着他的面容,由這一句詩開始,心頭泛起一股股說不出的沉悶悲意。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這首詞是那位東坡居士悼念亡妻的作品:恩愛夫妻,撒手永訣,時間倏忽,轉瞬十年。

    其中悲意,堪稱詞句巔峯。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悽清幽獨,夢中百轉千回,心心念念。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此處無聲勝有聲,寂寂深夜,在沒有人能夠看到的暗處,相憶相憐,泣不成聲。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一首詩讀完,計明微微沉默,他選這首詞也只是無意,剛纔聽若白說要一首和蝶戀花相似的詞句,他絞盡腦汁也總覺得男女情誼的詩句裏,無詩能出其又,於是索性選了與之風格截然不同的“十年生死兩茫茫”。

    此刻正是葉落紛紛,說起來倒還挺應景。

    不知過了多久,他察覺旁邊寂靜無聲,於是側身去看。

    只見若白的眼眶微微泛紅,兩隻眼睛離略有晶瑩,不由嚇了一跳。

    計明心裏暗道:這首詞是我無心選中,沒想到戳中了這小姑娘的淚點,不過話說回來,這和前世那些刷韓劇掉眼淚的女生也沒什麼差別,只不過這首詩更中國風一點。不管怎麼說,文藝女青年,傷不起。

    計明前世單身單身將近三十年,沒有哄女孩的經驗,這時候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手足無措。

    過了許久,若白的情緒緩緩斂去,又變做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開口第一句話又讓計明呆愣半晌,“原來那位姑娘,已經去世了。”

    計明心裏畫了一個大寫的問號,不知道若白怎麼會無緣無故冒出這麼一句話。

    他在心裏思慮許多,逐漸明白過來。當初他第一次做出那首蝶戀花,想來當時若白聽了其中一句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便誤以爲自己心有所屬。今天自己再作一首十年生死兩茫茫,的確有暗喻伴侶已經去世的意思。

    計明正要開口解釋,轉念再一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日後要作詩的日子不知凡幾,如果每一首詩都解釋一番未免太麻煩,倒不如默認下來。

    他微微低頭,看着腳下遠遠翻騰的雲霧,想起上一次教頌婷唱過的一首水調歌頭。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高高山崖上。

    低低的,吟訴般的歌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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