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的身手敏捷,彷彿正如他所說的,在江湖廝混許久,這兩個小廝絕不是他的對手,他向後一個翻滾,踢出一腳正巧踏在一名小廝的腦袋,“去”
小廝的鼻樑骨咔嚓一聲,紅得白的頓時齊齊噴濺,慘狀難言。
攘攘鬧市,萬家輝煌,護城河燈火通天,人影綽綽傳出喝彩與嗟乎,這是畫兒一樣的場景,是計明極少能夠見到的熱鬧,但計明此時卻沒有心情欣賞。他平日裏自詡灑脫,時時能夠隨遇而安,但是前後歷經三世,心底的莫名虛幻之感又越來越濃重,一時間只是定定發怔。
他微微低頭,忽然間瞄向胸口,微微一怔,旋即露出喜色,伸出手掌將胸膛處的小鼎緩緩托起。
這方小鼎還在
他的喜色漸趨濃重,嘴角咧出笑意,“小鼎既然還在,那便說明地球上的那些歲月絕對是真實的。現在,只需搞清楚這個世界究竟是真實還是幻境”
他緩緩擡頭,前方明哲已經將兩名小廝打倒在地,又捏着拳頭走向那名書生。
那名書生面色泛白,額滲出了冷汗,故作鎮定道:“別過來,你可知道我是誰”
明哲嘿嘿一笑,“我要揍你,還管你是誰今天既然惹到了小爺我,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照打不誤”
在這時,向雪的船舫再次轉了回來,一名丫鬟從船裏走出,站在船頭開口道:“向雪姑娘有請兩位公子。”
明哲回頭,驚愕用了說不出的狂喜,伸出手指,“請我”
丫鬟點頭,“正是公子”
船裏。
明哲和計明一步步向內走去。
明哲不住地拍着計明的肩膀,“小子,你這次可是沾了我的光。自古以來,這美女愛英雄,向雪姑娘方纔定是看到了我手刃敵人的英姿,因此被折服。”
計明心不在焉地頷首稱是。
這條船三丈有餘,雖不算大,但格局分明,幾個房間鱗次櫛,兩人最後站定在一條長廊之前,丫鬟回頭道:“你們在這等等,我進去和小姐說一聲。”
說着話,她掀簾進入。
不一會兒,丫鬟又走了出來,“好了,兩位進去吧。”
兩人齊齊走進屋中。
屋子空間狹小,間還隔着一道輕紗,將兩人和輕紗後的人影分開。
明哲一進屋子便笑着躬身,收起了他在外面的大膽,裝模作樣道:“向雪姑娘,不知讓在下前來,有什麼事”
輕紗後女子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房間裏一時寂靜。
“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語氣清冷,和計明記憶中的那道聲音完全相同。
明哲興奮擡頭,道:“我叫明哲”
計明略一沉默,“計明。”
“計鬥負才,明察秋毫,好名字”
明哲卻撇了撇嘴道:“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哪有那麼多講究”
他的這句話聲音壓得極低,只有身旁的計明聽到。
向雪一時也再未開口,彷彿要說的話也也只有剛纔那寥寥兩句。緊接着,輕紗之內,錚一聲琴絃響起。
琴絃錚錚,清脆如鳳鳴,曲調悠揚,勾人遐思。
計明的眼前又幽幽浮現出當初他和向雪在萬魔窟後方朝夕相處的場景,日出日落,聲聲如啼。
一曲在不知不覺結束,船也悄悄地靠了岸。
計明和明哲被丫鬟一路送到岸邊,明哲還在重複吟唱向雪方纔唱過的歌謠,“天涯的盡頭是風沙,紅塵的故事叫牽掛。”
正是計明在仙俠世界中,唱給向雪聽的紅塵客棧。
兩人望着遠處漸行漸遠的船,名字的臉癡迷之色不減。
等到船兒遠去,明哲忽然一巴掌拍在計明的肩膀上,“我決定了”
“什麼意思”
明哲前一步站旁邊的一顆大石,高舉手臂道:“我明哲這一生,非向雪姑娘不娶”
河岸衆多書生公子頓時爆發出鬨堂大笑,“他說什麼娶向雪姑娘”
“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哈哈哈哈一個潑皮破落戶兒”
衆多書生看着他們,人人的臉都帶着輕視,入耳處都是嘲笑聲。
明哲不以爲意,叉着腰一指衆人,“你們等着,日後你們總有看到那一天的時候”
他一閃身跳下是,跑進了人羣,身形此消失。
計明並沒有追去,方纔在船上聽向雪的琴聲與歌聲,他的心情已經安定,心道無論眼前是真是幻,一切隨緣,看看又將遇到什麼人什麼事。
如果眼前一切都是幻境,那便總有離開的方法。又或許,此處和當年的蜃城異曲同工,要有一個契機才能夠走出去。
計明昂首,走向前方熙攘繁華的街道,迅速匯入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