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明奮力運轉體內靈力的時候,前方卓璞瑜微微凝神,她現在不需要主動出擊,只要攔得下計明,防止他勾勒出傳送陣法逃脫。
但是半晌過後,風過無痕,隱約靜止,計明仍然站在前方一動不動。
卓璞瑜的眉間皺起,不知計明在搗什麼鬼。她現在對計明總要有十二分的小心,只因爲她自從認識計明以來,打交道的時候從沒有勝過一次。即便是曾經實力勝出計明許多,最後仍舊會在不知不覺中被計明擺上一道,這和計明古怪的性格有關,無論卓璞瑜如何想方設法去預料先機,最後計明總會出其不意。
計明的眉皺得比卓璞瑜更深,只因他很快便發現,方纔他所想的那件事,想要調動祕境中的力量,是多麼異想天開。
這麼久的時間裏,他幾乎無法感應到來自祕境險地的任何一絲反饋。
實際上,他想要完成這件事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至少以他目前的境界而言,毫無任何可能。
但很巧的是。
遙遙數十萬裏外,或者更遠。
祕境空間中,無我門的山門上。
兩座鏡子巍然而立,數萬年來都是如此,它們互相對立,相依爲命。由於它們生而便是死物,能夠衍生靈智是機緣巧合,但仍保持着沉默的特性,因此極少會有對話和交流。
但這一日,它們忽然現出法身。
它們有千萬模樣,所以面容飄忽不定,甚至偶爾會變成計明的樣子。
此刻,它們微微昂首,瞧着天上,“你有沒有察覺到”
另一個人微微頷首,“是那個小子。”
“他似乎想要調動祕境的力量,看樣子,似乎是遇到了大。麻煩。”
“但是祕境塵封萬年,他又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就算是我們,也只能隱約感應到他的神念。”
“我想”
“你想幫他”
“他當初受無我門的傳承,而且通過域外仙道,我們難道不該幫他”
“但你和我,終究是受當年無我門老祖的鑄造和點撥,才能活到今天。現在無我門的道統時隔萬年纔有重見天日的可能,我們如何能夠放過”
至此,一場對話終止,二人沉默許久。
半晌後,一聲迴應,“好”
從這一聲好開始,從無我門的山門上,有靈識神念遙遙昇天,和計明的微弱神念,進行了一場交涉。
就像河流的匯聚,就像電流的交織,就像山巒之間的接壤。
另一個世界裏,計明乍然睜開眼睛
在他的腦海裏,這一個瞬間就像閃過了一道道電波,在他的心底,興奮層層堆積,讓他全身的激素都在層疊累積並且蔓延上升
他的兩隻眼睛裏,瞳孔中,倒影出祕境的壯麗河山,無論黃泉還是龍宮,甚至無我門和通天門上的種種景物。
這是兩個世界的穿梭和交疊,而計明就是這兩個世界之間交疊的媒介。
祕境之中,無我門上的兩個鏡子又一次恢復了沉默,就像過去的千萬年,守在山門之前,等待下一次的入門試煉。
通天門遺址中,迷霧森林裏的無數斷指殘臂在霧氣中沉浮。與此同時還有無數的怪異聲響,這些聲響沖天而起,悲愴中隱有豪邁,整個祕境人人可聞。
站在計明對面的卓璞瑜心頭忽然顫慄,他並不知道計明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但從方纔的一瞬裏,空間四處忽有聲聲震動,只是短短一瞬,卻讓卓璞瑜心驚不已,甚至頭皮發麻,背後有寒意和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卓璞瑜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計明,“他究竟做了什麼”
然後,她看到了計明的眼睛,那種心悸感達到了巔峯。
“那是”
那是一個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一個時代來到另一個時代的撞擊
計明緩緩擡頭,看向前方的卓璞瑜,瞳光映射,在他的身後,忽起一股盛大而強烈的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