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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5,夏去秋來

    不管是多麼炎熱的夏季,也終有消失的一刻。

    很快,十月的金秋就取代了九月的祭典,讓麥香的氣味飄散在空中。

    足足熱鬧了兩個月的神聖恩寵也終於恢復了寧靜,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慢慢步入正軌了。

    是的,步入正軌。

    坐在輪椅上,白癡沉思片刻之後,睜開眼,看着自己的右臂。

    右臂,開始翻轉。整隻右手也漸漸可以合攏,握成拳。

    已經消失了大半年的身體感覺再次開始慢慢萌芽,讓這副沉睡了太久的身體,去迎接那即將到來的釋放時刻。

    慢慢的白癡站了起來。

    他的腳步虛浮,基本可以看成無法獨自站立。

    蜜梨在一旁攙扶着他,避免白癡摔倒。在金色的陽光下,這個女孩默默的攙扶着逐漸開始適應身體的白癡,幫助他做着一些簡單的復健。

    力量

    沒有力量。

    白癡能夠感覺到,自己只能做一些簡單的移動,但右手卻始終無法握緊。看來,距離真正的完全康復,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至少一年之期,是絕對不會落下的了。

    在蜜梨扶着白癡,跳下平臺。在落地的那一刻,她背後的單翼張開,黑色的翅膀輕輕扇動。伴隨着一陣柔和的氣流,白癡安安穩穩的降落在地上。

    蜜梨收起翅膀,扶着白癡靠着杜蘭樹幹,坐下。在確認了一下白癡真的沒有大礙之後,這個女孩才小聲的告退,重新回到樹屋中,開始了打掃。

    午後的陽光,始終顯得如此的愜意

    那些光點透過還算碧綠的杜蘭樹的樹葉落下來,斑斑點點的倒映在有些發黃的草地上。放眼望去,這片小樹林內同一時間充斥着綠色,黃色,紅色等各種色彩。充分演繹着秋的氣息。

    看着周圍的景色,白癡重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慢慢的,握成拳。

    既然急也沒用,那乾脆不要着急了。白癡呼出一口氣,面色平淡的望向不遠處。在那裏,原本雜亂無章的樹木之間搭起了一個圍欄。圍欄裏面,則是經過精心呵護的花草,儼然組成了一座小小的花園。

    “啦啦啦啦”

    託蘭拿着剪刀,在那些花草之中來回走動。看着那些在秋天開放的花朵,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見哪裏有多餘的枝葉,他就會小心的剪下,然後輕輕的放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口袋裏。等一會兒修建好之後,再拿到一旁事先挖出的一個小坑,把這些殘枝敗葉放進去,親手埋葬。

    “啊,真可憐。”

    聽到託蘭的聲音,白癡換換張開眼。只見託蘭蹲在一棵樹的樹蔭之下,臉上充滿了擔憂與憐憫。再仔細看看,那樹蔭下有一束剛剛長出嫩芽的白菊。託蘭託着腮想了想之後,立刻回到那個棚子裏。不消片刻,她就拉着小麪包一起走出來,手中捧着他自制的花盆和鏟子。

    “來,小主人,我們給它挪個地方。”

    託蘭笑着,高高興興的蹲在白菊旁邊,小麪包也是“嗯”的點了點頭,看着他用鏟子小心翼翼的將白菊挖起,放在花盆裏。

    午後的陽光之下,那頭淡藍色的長髮隨意的披着。觸地的髮絲沾染上少許的塵土,可是看起來卻一點也不顯得骯髒。反而讓在那裏笑着的託蘭憑空多了一味清新的感覺。

    裝好白菊,託蘭和小麪包一起走進她那自制的花園,將花放在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放好之後,託蘭看着這個院子內貧乏的陽光,再看看頭頂的那些參天大樹,皺了一下眉。隨後,他拉開小麪包,深呼吸了一下,開始對着四周的每一棵大樹鞠起躬來。

    “對不起。我知道各位有權利享受陽光,而且我也知道,我的強行要求實在是太過無禮。但是,我還是希望各位能夠原諒我接下來要做的事。畢竟,我希望每一個生命都能夠擁有享受陽光的權利,能夠無怨無悔的度過它們短暫的一生。”

    說完,鞠躬。

    就在白癡想着託蘭到底要幹什麼的時候,這名死亡騎士突然從腰際拉出兩條血紅,整個人如同煙花一般旋轉上升。

    不,那沒有煙花那麼的迅速。而是一種帶着柔和的氣息緩緩升上半空。

    在那短暫的滯空之中,兩條紅色就如同兩條柔軟的絲帶,在綠葉之間舞動。看起來就像是一場精雕細琢的舞蹈,一場與大自然共勉的舞會。

    幾聲輕響,遮擋住花園上方的樹枝應聲而斷。託蘭帶着絕美的身姿,在空中迅速的將那些斷枝摟進懷裏,輕輕巧巧的落下。在他落地之時,那片原本過於吝嗇的陽光現在卻大方的展現它的溫柔,將整個花園全都照亮了。

    託蘭放下手中的樹枝,伸出那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朵小白菊。

    “加油。你可要好好長大,開出美麗的花哦”

    只是嫩苗的菊花隨着微風搖擺,似乎是在迴應。而吃了風的託蘭,現在卻是捂着自己的嘴,開始不停的咳嗽起來。

    紅色的血沫,隨着他的咳嗽而飛舞

    很不可思議,是不是

    在你以前的每一任宿主,幾乎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認爲他完全無法擔當起“惡魔”之名。

    呵,有趣。話說回來,距離明年的二月只剩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你要想讓他留在你的身邊,最好在這四個月裏想辦法立刻殺了他。現在你能夠動了,我估計再過個一兩個月,你握緊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那麼,只要等他放鬆的一個瞬間,把劍洞穿他的心臟,那一切就都解決了。

    在那邊,託蘭依舊在猛烈的咳嗽。

    他那白的如同白紙般的肌膚上印着幾滴猩紅色的血沫,看起來就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物質在互相排斥。

    他咳得很辛苦。

    雖然這大半年來,他每次發作都會極力選在自己看不見得地方。但是白癡知道,相比起半年前,他發作的次數變得越來越頻繁。難受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了。

    小麪包焦急的跑進草屋,取出治療肺病的藥。同時她也取來一杯水。託蘭強忍着痛苦倒出藥,將水一飲而盡。過了好久,他那比任何女孩子都白皙的肌膚上終於浮現出些許的血色。胸口,也開始進行正常的起伏了。

    說實在的,即使他跟了我那麼多年,我也對這頭忠犬在“生命”這一點上的態度感到十分的困惑。

    他是死亡騎士。是掌管死亡之後世界的惡魔。可偏偏是他這樣的惡魔,爲什麼會對生命如此的尊重他難道就不覺得難受嗎每次都是疾病纏身。早點死了不是會感覺更舒服些,而且更強大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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