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提着手中的油燈,繼續眺望着前方那黑暗無比的沙漠,微微一笑,說道
“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說,是兄長您在那麼長的時間裏悠閒的太久,所以完全退步了實在是令我難以想象,堂堂的命運之劍,竟然會請求幫助”
在樂背後的那個人繼續隱藏在黑暗之中。對於樂那略帶嘲諷的口吻,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只是淡淡的說道
“因爲這一次的對手,有些麻煩。”
“麻煩”
“我,無法看清對方的命運。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以往,只有在厄運天使參戰時,我纔有可能會出現這種狀況。”
樂略微擡起頭,望着天空中的黑暗,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厄運天使來了”
“不。”
身後的聲音,十分果斷的否定了這一點。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無法準確清楚的看清那個人類的命運。也許,他會成爲一個十分可怕的敵人。但也有可能,他壓根就不會和我們產生任何的交集,有着另外一條命運的線路。”
樂哈哈一笑。在這片黑暗的天空之下,他的笑聲顯得是那麼的爽朗:“兄長,您的話還真是讓人覺得有趣。簡直比那個自命爲我父親的人類還要有趣他自說自話的將那個什麼國家交給我,然後又自說自話的死掉。還說要我照顧那些人類。你說,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嗎”
樂搖了搖頭,就像是聽到一個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樣,繼續說道:“所以我跑了出來。那個國家是否興盛和我有什麼關係。那些人類的死活也和我無關。我曾經以爲,這已經是我所能認識到的最大的好笑的事情了,可沒想到,兄長您竟然會說出更加好笑的笑話”
站在樂身後的那個人卻沒有就此笑出來。應該說,他早就已經笑不出來了。在等到樂笑完之後,他纔再次沉着嗓音,緩緩道
“我,沒有時間去處理這座城市的事情。所以,只能交給你了。”
樂一仰頭,哼了一聲:“憑什麼。神魔之戰我都不打算參加呢,你憑什麼要我來幫你救助這個城市”
背後的聲音嘶啞,緩緩道
“因爲,那是你的責任。”
“責任”
“我就說到這裏了。如果你還算是魔族成員之一的話,應該能夠理解我這句話的意思。我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能否完成你的責任,就看你自己的了。”
罷,身後的聲音消失。
當樂轉過頭,提起手中的油燈之時,自己的身後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人影。只有那高聳的懸崖,依舊屹立在這裏,沉默着,站在他的面前
“真是麻煩。”
樂搖了搖頭,伸手,略微撥開留海前的淡青色髮絲。隨着他的搖頭,那根長長的辮子也是緩緩搖晃。在這黑暗中點綴出一抹別樣的色彩。
“算了反正我也想要看看,這個國家現在的王會不會同意我的要求。只希望上次見到的那位小美人不要死了纔好。”
一邊想着,樂一邊走向那緊鎖的大門。走着走着,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啊如果沒死的話,我能夠順利娶她爲妻嗎嘿嘿,如果願意嫁給我就好了。真的是很有性格的小姑娘,我一定要帶着她去許許多多的地方玩,然後讓她看看我的手藝。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將自己的妻子扔在一旁,只顧着去管那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國家大事了。”
伸出手,推開那緊鎖着的大門。望着眼前那漆黑一片的隧道,樂微微笑了笑,臉上的色彩慢慢轉換成溫柔。他取出脖子上的一個吊墜,打開。露出裏面一張十六歲少女的照片,溫柔的看着
“阿詩。你的靈魂,現在在何處”
照片中的少女一副老成的模樣,身上是一副華貴的打扮,頭上,帶着皇后的桂冠。但在她的嘴角上,卻是露出一抹同樣溫柔,就像是足以包容一切的笑容。
“不管你現在在哪裏,希望你能夠保佑我,讓我能夠追到那個女孩子。這一次,我覺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因爲忙於國家的工作,而忽略了你的病情。我會花出我所有的時間,去好好的照顧她,愛護她。讓自己沉浸在最爲幸福的世界裏。決不讓你到最後一刻,還在爲我擔心,生怕我過得不好。你能夠支持我嗎”
照片中的少女,依舊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這個笑容,樂那雙淡青色的雙眼中也是微微蘊含笑意。他合起吊墜,塞進裏衣。之後,他再一次的扛起那些沉重的包裹,一步一步的,走入這已經被黑暗層層包圍的世界之中
耀眼的陽光從天上落下,照亮着這座樹林的每一個地方。這裏,和外面的世界就像是完全的兩個極端。外面,沒有光明。
而這裏,似乎也沒有了黑夜。
現在幾點了究竟是上午還是下午還是晚上
沒人知道。
在這已經沒有了晝夜的世界裏,似乎人們唯一能夠遵守的事情就只有清醒了,睜開眼睛,睏乏了,閉上眼睛。就連一些人帶進來的鐘表,現在,也變得沒有多大用處了。
在杜蘭樹那高大的樹幹周圍,是許許多多,由樹葉和樹枝搭建起來的簡易帳篷。仔細看看就能夠發現,這些帳篷並不是人類搭建起來的,而更像是從地裏長出來,供人們居住的。
倖存的人們看着這些樹枝和樹葉,再和整座小樹林中最大的那棵杜蘭樹相互比較。幾乎不用多少植物學的知識,人們就知道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完全是由這棵樹賜予的。
而當有些人認出,這棵樹就是以往只栽種在教堂裏或祭祀臺的神棲之樹杜蘭之後。這些已經喪失了家園和親人的人,每次醒來,都不忘記來到這棵大樹前,懷着虔誠的心情,禱告一番。
“媽媽,這就是英雄王傳說中的世界樹嗎”
當一個孩子很偶爾的,用“世界樹”這個名字稱呼杜蘭之時,四周的人的心裏都不由得產生了那麼一絲默許。而“世界之樹杜蘭”這個稱呼,也是默默的,印刻在他們的心中。
“啊,布萊德騎士大人,您好。”
一位手上長滿厚厚的老繭的老人鑽出樹屋。手上,捧着一盆果子。
身爲血騎士副隊長的布萊德衝着這個老人點點頭,笑了一下,說道:“布馮老爹,最近過的怎麼樣”
老人呵呵笑了笑,隨後,有些喫力的搖了搖頭,說道:“也就這樣了。在這裏過了一個月,大家怎麼過的,我還不都是怎麼過我只是”
曾經身爲鐵匠的布馮老爹擡起頭,望着那世界之樹上搭建起來的宏偉連襟房屋,不由得有些失望的說道。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那位大人什麼時候纔會再次出來我想親自向那位大人道謝謝謝他給予了我們食物和住處同時,也給予了我們這樣的一座庇護所。”
布萊德同樣擡起頭,望着那株大樹。片刻之後,他重新回過頭,笑笑,說道:“放心吧。隊長肯定不會不管大家的。在隊長想辦法思考應該如何解決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血騎士會負責保護好各位的生命安全,同時維護這座恩賜之森內的秩序。請相信隊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是是,我當然相信,當然相信了。”
布馮老爹呵呵笑笑,相比起當日的那一刻,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絕望的色彩。此時,樹木帳篷內探出一個老婦人的腦袋,她看到布萊德之後,略微點了點頭。隨後就開始催促布馮老爹:“你怎麼還在這裏不快點去嗎”
布馮老爹點點頭,向着布萊德騎士行了一禮。之後,他快速的捧着手中的果子,朝着“恩賜之森”的另一邊走去。
恩賜之森這是進入這裏的人們一致同意給取的名字。
對於這座森林,帶給人們的似乎永遠只有太大的驚訝。就連那些一直都住校的學生們,在親自進入這座據說是髒亂差,並且還寄居着人渣的森林之前,都還無法想象事實和以往的映像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差別。
在這結界之內,這座森林似乎沒有邊際。遼闊的彷彿可以抵達整個世界
四周的樹木上總會時不時的結出果子,給予這裏的人享用充飢。
這裏沒有飢餓,也沒有寒冷。雖然住的地方不太寬敞,但那些柔軟的草地睡起來也並不怎麼糟糕。
天堂。
如果說,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裏的話,那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一個詞了。
不愁喫,不愁穿,沒有任何的危險。可以完全的和外面的那個可怕的世界隔絕開來。這樣的世界如果不能稱之爲天堂,那還能稱之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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