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來,但神性全無,黯淡無光,飛快消融,太虛弱了,從未有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
這裏很安靜,靜的可怕。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直擊心靈。
一座龐大的時間光輪,以無法阻止的速度運轉,每動一次都帶走萬物生機,是最冷漠,無情,可怕的力量。
沒有人不怕歲月和時間?
下方,時瑤和數萬人在遙遙向這裏張望,一個個張大嘴巴,充滿震驚,這麼多年裏能走到那個地步也是罕見了。
但可惜,終究還是一片黃土。
隨風而逝,消散。
不是沒至尊死在這裏,相反還有過不少,比寧濤走的更遠的人都有,好像在一千萬年前,有一位僅僅只差半步。
但還是隕落了。
聖人的力量不是誰都能揣摩的。
寧濤,撐住,撐住啊,時瑤俏臉蒼白,他能感受到寧濤如風中殘燭。
好像無法再前進了。
可事到如今,也無法再退後了。
另一邊,時長空在空間山大聲的吶喊着,朝着寧濤揮手,助威,似乎也察覺到他快不行了,急得在那團團轉。
而寧濤身子發寒,彷彿感受到了地獄的召喚,一抹死亡恐懼涌上來。
雖然在邊緣經歷了這麼多次,可每一次都是那麼心悸,他雖然沒領悟生死大道,但一般領悟的人都沒他有經驗。
還是不行嗎?
唉,果…果然沒這個天賦……
寧濤嘆息,眼下,就算他不邁出這半步,等再過幾分鐘或者更短,他依然難逃一死,沒想到他居然要在這老死。
看來對自己有些盲目自大了。
不過,若是想讓宙之道大成的話,這裏他必須來,時間,是宇宙組成的核心之一,若不能領悟如何大成?
他的宙之道,可是有望能夠超過時空大道,畢竟時空是在宇宙之內。
可如果沒有時間,又何來宇宙?
這是他必須要經歷的。
模糊中,他彷彿想到了金陽至尊的指點,還有他臨死前的一點感悟,忽然間,觸動心靈,下意識的一步邁出。
時間,亦是歲月。
滄海桑田,無形無質,飄渺難尋,又無處不在,乃是宇宙秩序之一。
是至高無上又獨一無二的存在!
踏踏……
寧濤落下了腳步,沒死,還是那些壽命,不過,那種感覺也消失不見了。
像阻隔了時間流逝?
這就是金陽至尊的臨死感悟嗎?
居然讓他再踏出一步,只剩兩步,但,也就此爲止了,他老眼昏花,意識昏沉,別看只剩這兩步卻如同天輒。
壽命,依舊在飛快流逝。
照這個進度,他只剩下一分鐘了。
寧濤回頭望了望,時瑤,時長空都在緊張,急切的看着他,他苦澀一笑,最後一點時間了,乾脆就豁出去了。
與其畏畏縮縮,不如勇敢向前。
就算死,也死得壯烈些。
在萬衆矚目之下,寧濤一咬牙,赫然踏出了這半步。
而剎那間,他就被黑暗吞噬。
果然……不行麼?唉,就差那最後兩步啊……寧濤那不甘的聲音迴盪着。
他的身形也向後倒去。
這一切,彷彿都成爲了定局。
不…不要……
時瑤美眸一縮,嬌軀一徵,居然失聲尖叫出來,整個人彷彿一片空白。
時長空也呆呆的看着寧濤栽倒。
不…不會吧?
而衆人,一陣唏噓,感慨。
果然是賭徒啊,總想着能夠踏上山頂贏回來,賺取更多的壽命,時間,或者掌握時間之道,讓自身超脫於時間。
可除了時空聖人又有誰能做到?
唉…結束了……
黑暗中,時間之力侵蝕全身,丹田,經脈,骨骼,最後直奔腦海而去。
但就在時間要侵蝕這裏時,忽然被一道光芒給吸收過去,太微末了,就如同螢火,不,比螢火還要小。
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更沒人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
居然將那些時間之力吸收。
甚至,還將另一股力量給吸收,九轉涅槃輪迴經有感,但完全爭不過這個光芒,而且也無法吸收這時間之力。
看似一切定格,可只有這個光芒不受約束,甚至還能壓制時間之力。
也說不清它是什麼?
更不知道它吸收了多少力量?
忽然,它將近飽和了,竟化爲一道印記,停頓在那,不再有所動作。
但外界,就在寧濤即將倒下去,忽然間,腦子猛的一激靈,一清,下意識就來了個鯉魚打挺,原地站了起來。
渾身一哆嗦,神清氣爽。
下意識長舒一口氣。
然而,他頓時又一愣,呃,發生了什麼?我…我不是沒壽命了嗎?
寧濤茫然,下意識撓了撓頭,卻發現自身消失的氣血在迴歸,壽命在於彌補,整個人扭動,隨着身體而變化,居然在飛速的恢復到六百歲那一刻。
被剝奪了又回來了?
什麼鬼?難道我贏了嗎?
而衆人也傻眼了,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那…那傢伙怎麼又站起來了?
不…不對,他又恢復年輕了!
不少眼尖的人瞳孔一縮,還真是,那一頭顯眼的白髮,一大半已經化爲了黑色,甚至在乾枯佝僂中挺起了腰。
見鬼了不成?
時瑤,時長空不禁也呆滯了。
而這時,寧濤終於察覺到哪裏有一個異樣,自己腦海中,居然多出了一個印記,但他看不懂這是啥玩意兒?
他怎麼不記得有這東西?
啥時候進來的?也不是時字,感覺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且,他一直撓頭,總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好像遺忘了什麼事情,可總想不起來,卻下意識認定這就是自己的東西,雖然這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
也不知道這神祕印記有何用?
茫然中,他隨意走動,忽然想起自己還在時間山上,嚇出了一身冷汗,但突然,他又驚咦一聲,居然沒事。
那神祕印記微微一閃,時間之力竟無法近他身,更無法侵蝕於他。
看着山頂,就剩下一步之遙。
寧濤呆滯的走了上去,就跟走平地一樣,而下一秒,一股力量涌入腦海中,很熟悉,就跟空間山那天一樣。
很快,一個時字出現在腦海中。
卻不敢靠近那個神祕印記。
哎呦我擦……
寧濤有些傻眼了,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也想不通,它還排斥自己的力量。
就像個老賴一樣呆在他腦海。
不動如山,沉默不語。
不過,好像若不是它,自己就死定了,更別說踏上這時間山山頂,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肯定是自己原因。
而不是他觸動了時空山的什麼?
奇了怪了?見鬼了麼?
忽然,他猛然看向空間山,時間上對自己沒了效果,那空間山又如何?難道那裏的空間之力對自己也沒了作用?
寧濤一蹙眉,剛想下山,忽然看了看呆滯的長空,還有這段距離。
一秒後,他嘴角忽然一勾,在時長空那一臉不妙的情況,數萬人目瞪口呆之下,寧濤居然一步從時間山飛躍跳到空間山,轟隆一聲落在長空面前。
全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