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關切的看着曾毅，道：“如今可曾好了一些？”
搖了搖頭，曾毅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幸虧之前他考慮到了這些問題，所以提前把事情給宣揚出去了，如今都知道他之前重病一場，忘了許多的學識，也是俗稱的失憶。
這對於他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若不然他展露出來的學識不足的話，會被人不知道想些什麼的。
“勞煩閣老掛念了，時至今日，雖然重病已經早以痊癒，可是這忘記的東西，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曾毅嘴角帶着一絲的苦笑，甚至滿臉的懊悔之色：“這次會試，原本晚生已經沒了希望，是抱着長長見識的目的纔會進入貢院的。”
“如今晚生倒是還多少有些慶幸，明年還能有一次機會，藉着這一年時間，晚生還能努力一番。”
曾毅這話說的四平八穩，任誰也不可能挑出什麼毛病來，更何況李東陽原本是在和他閒談罷了。
“經典之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老夫府。”
李東陽捋着下巴處的鬍鬚，笑眯眯的道：“老夫倒是可以抽空給你講解一番。”
李東陽說這話，聽似毫不謙虛，可其實已經足夠謙虛了，畢竟他是內閣大學士，其學問也是極高的。
李東陽之所以說出這話，其實是他對曾毅的考校，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要慢慢近距離的觀察了。
所以，他纔會說讓曾毅去他府請教的。
而且，他相信，只要曾毅不是傻子，今個他說出這番話以後，曾毅肯定是要去他府的。
果然，聽了李東陽這話，曾毅臉露出狂喜之色，原本，他雖然從朱厚照那邊得知了皇帝想要讓李東陽收自己爲徒的消息。
雖然朱厚照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但是，曾毅已經猜出來了。
可是，雖然有朱厚照這消息，可是李東陽一直沒有表露出這態度，甚至，在他任伴讀以後，只最初的那天來過一次，其餘的時候，在沒出現過。
所以，曾毅其實也猜出來了李東陽肯定是在觀察他，也正因爲此，之前唐寅登門的時候，他纔會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而現在看來，他的行爲已經得到了李東陽的認可了，雖然還沒有開口收他爲徒，可是既然能登門請教了，只要他表現的好一些，別出什麼差錯，拜在李東陽門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學生多謝閣老大恩。”
雖然現在李東陽還沒有說要收他爲徒，可既然說了以後可以讓他登門請教，這種情況下，曾毅改口自稱學生，也不算太莽撞了。
畢竟，一字之師尚且爲師。
笑着搖了搖頭，對於曾毅的滑頭心思，李東陽沒有說什麼，畢竟他收徒弟，心性是要好的，可是，心性好，不代表一定是快榆木腦袋了。
品性好，還足夠機靈，這纔是最好的。
李東陽和曾毅又聊了幾句，大多數都是李東陽說，曾毅在聽，而且李東陽說的許多事情都能夠讓曾毅聽了之後有茅塞頓開的感覺，更是讓他心裏生出對古人的重視，拋開了之前那種自以爲知道歷史走向的自傲。
雖然當今聖節儉，可是對於他這唯一的皇兒，可又不相同了。
只不過，朱厚照原本歡喜的臉色在看到李東陽的瞬間，變的有些錯愕了。
趕緊把懷裏的小玩意塞到了旁邊湊過來的劉瑾等人的手裏，朱厚照拍了拍衣服，前幾步，衝着李東陽恭敬的道：“先生，您過來了。”
只是一句很簡單的問候，這是朱厚照的習慣，若是讓他說一大堆客套話，他也不習慣，也做不來。
“殿下回來了啊。”
李東陽似乎沒有看到剛纔朱厚照懷裏抱着的一大推玩意一般，笑眯眯的道：“前些日子，老臣給殿下留下的課業，不知殿下可曾完成？”
一聽李東陽這話，朱厚照原本緊繃着的小臉立時變的更加難堪，還帶着一絲的尷尬之色：“大概有些不懂的地方……。”
說完這話，朱厚照趕緊又道：“不過也記住了不少。”
李東陽眉毛挑了一下，神情有些驚訝，要知道，之前他佈置的課業，可是從來都不見朱厚照有做過的。
今個朱厚照這話，讓他多少有些喫驚的。
“太子殿下不妨說出來，讓老臣聽一聽。”
李東陽習慣性的捋着下巴處的鬍鬚開口，他給朱厚照佈置的課業，最開始的時候，還有讓朱厚照抄寫過東西，可是經歷過一段時間折騰之後，在也沒佈置過這樣的課業了。
畢竟讓朱厚照抄寫東西，實在太難了，所以如今他給朱厚照佈置的課業，都是熟讀一些經典，然後理解意思，不求背誦，這足夠了。
其餘的，至多也是讓朱厚照練練字，至於寫什麼，完全看朱厚照的心情，只要是練字行。
“先生您佈置的課業當有一句話叫做，君之道……臣之道……。”
朱厚照小臉緊繃，不過聲音卻沒有絲毫的停頓：“百姓……。”
隨着朱厚照的話，李東陽的眼神瞧向了站在一旁的曾毅身，眼更是露出了滿意之色。
說白了，皇帝和他們內閣同意曾毅一個舉人做太子的伴讀，爲的不是想着曾毅是舉人，而且年紀已經不小，且品性不錯，想要他引導太子的麼？
可以說，這只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曾毅已經做到了引導太子的任務，若不然，依着太子平時的脾氣，怕是之前的課業也是和沒佈置沒什麼區別的。
說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朱厚照纔算是說完，然後眼巴巴的看着李東陽，畢竟是小孩子心性，雖然他剛纔說的只是李東陽課業的一小部分，可之以前要強太多了，他內心多少還是有點期待李東陽會否誇他幾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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