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朱厚照臉在看不出絲毫的稚嫩之色。
“這案子，還是要繼續查下去。”
朱厚照雙眼看着曾毅，充滿了凝重之色：“原本我是念着他們平日裏在東宮也算是用心伺候，所以不想繼續查下去。”
“也算是給他們留一些顏面。”
“可經曾大哥你這麼一說，我也算是想明白了。”
“這次的事情，若是此打住，日後只會鬧出更多的亂子。”
“而且，他們平日裏用心伺候，我也是給了不少賞賜的……。”
朱厚照似乎是真的想通了，雖然臉色仍舊不怎麼好看，不過說起話來，也算是條條在理。
點了點頭，曾毅衝着朱厚照豎起了大拇指，笑着道：“你說這話沒錯。”
“其實，若是一些小戶人家，真出了這等事情，主家若是選擇饒恕一次，也不一定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但是，你可是太子，日後的君王。”
“你的一舉一動，影響頗深。”
“所以，許多時候，要顧全大局。”
曾毅所說的大局，自然是國有國法了，畢竟若是沒了國法，那這大明朝也亂套了。
“身爲太子，總是要做出一些犧牲的。”
曾毅眉頭挑了挑，自然看出了朱厚照的不樂意，旋即話鋒一轉，道：“你的犧牲，或許會讓百姓更加……。”
對於朱厚照這個年紀的孩子，想要讓他們高興，其實無非是順着他們來，或者把他們哄高興了。
而曾毅現在用的法子，是給朱厚照戴高帽，把他給哄高興了。
果然，聽完曾毅的話，朱厚照的表情緩和了許多，甚至還帶了一些凝重之色，用後世的話來形容，此時的朱厚照臉充滿了責任感。
“行了，這事既然已經定下了，那不必在想那麼多了。”
“又不算是什麼大事。”
曾毅笑着，搖了搖頭，道：“不過，你可是要想好了，你現在定下的事情，改口了，還不算什麼。”
“可是隨着你年紀長大，且日後一旦……到時候說出去的話，可是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覆水難收了。”
“畢竟你身份不一樣，像是你父皇一樣，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是聖旨，不能反悔。”
“若不然今個把話說出去了，明個收回，還有什麼威嚴可談？”
曾毅這話，其實也是趁現在纔能有機會說出來，若不然，平時沒碰到這事情的時候，或者只是一些小事的時候，他說這話只會讓朱厚照排斥，而且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在說這話，會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那這案子到底是查還是不查了？”
朱厚照有些迷茫的看着曾毅，他現在是改變主意了，想要這個案子繼續查下去，可是，聽了剛纔曾毅的那番話，他又下意識的認爲，曾毅後面說的話，也很有道理，說出去的話，不能隨意改口。
“既然殿下如今想繼續查這個案子了，那，這個案子完全可以繼續查下去。”
“但是，如何才能讓殿下不至於成了出爾反爾之輩，這其實也很簡單的。”
“如，這案子有又了什麼重大意外發現，或者出了什麼意外情況，讓殿下您動怒，或者不得不繼續查下去的。”
“例如，劉瑾和谷大用他們兩個不滿意，然後……。”
“這種情況下，殿下您在下令這個案子繼續查下去，那對您的威嚴損壞可不算太大了。”
“而且，最爲主要的，您如今不過九歲罷了，還是頑童而言，你現在說話算是改口了，也沒人會真的較真的。”
“但是，你要記住，這種事情，最好這一次，以後不要輕易的下決定，畢竟你身份不同，甚至你一個隨口的決定，能影響無數人。”
曾毅緩緩開口，趁着今個的情景，說出了不少的道理，也算是給朱厚照了一堂課。
“我懂了。”
朱厚照點頭，臉全是明瞭之色，別看他年紀小，平日裏性子頑劣，可他的腦袋卻一點都不笨，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聰明，只不過他沒把這聰明勁用在好的地方罷了。
“那這事先不急着往下查了。”
朱厚照臉露出一絲笑意，道：“等什麼時候劉瑾和谷大用他們兩個來……到時候……。”
點了點頭，曾毅衝着朱厚照豎起了大拇指，笑着道：“沒錯，夠聰明。”
“當然，若是你等不及了，我也可以在劉瑾和谷大用他們兩個跟前說幾句話，提點他們幾句。”
曾毅可是一點都不笨，朱厚照的脾氣，其實很好把握，那是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別瞞着他行。
只要別瞞着他，不管是做什麼事，朱厚照都不會惱怒的，甚至還會和你一起去做。
而且，在曾毅看來，許多的事情，其實根本沒必要瞞着朱厚照的，而且，還有那麼一句話，叫做事無不可對人言。
除此外，還有一句話叫做世沒有不透風的牆。
所以，曾毅從來不認爲做了虧心事會真的沒旁人知道，也正因爲此，這次曾毅纔會沒有順勢把劉瑾給牽扯到這個案子裏。
曾毅更喜歡的，是推波助瀾，把小事變大，大事變成天大的事情。
這樣不僅自己不用擔心日後被旁人追究出什麼，真要有那個時候，大可以一句被誤導了，可以了。
“你隨意。”
朱厚照撇了撇嘴，不過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安慰的。
畢竟曾毅哪怕是做這種小事，也會提前給他說一下，這要是在平時，他肯定是感覺囉嗦的，但是如今這種情況下，他會覺得曾毅提前給他說一下，很好，很讓他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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