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擺了擺手,示意趙老頭等一行人起身,反正他的聲音足夠大了,趙老頭他們不解,迷茫,這外面旁觀的總有聰明的吧?
算是外面旁觀的沒有聰明的,那這話一旦傳出去,整個歸安縣,總有明白人,總有讀書人吧?
所以,曾毅也不奢求趙老頭明白他的話了。
反正,若是真如趙老頭所說那般,那隻要歸安縣有人能明白他的話,這足夠了。
可若不是,那不然了。
“草民……。”
趙老頭一行人衝着曾毅磕頭,然後才起身離開,不管怎麼說,曾毅是對他們的好的,這點趙老頭心裏明白。
只是,他不明白曾毅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是他自己笨,但是,他已經把曾毅剛纔的話全都給記住了,只等回鎮子以後,找人問問,好好琢磨琢磨,看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或者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證據來,總之,眼前這個可能告倒知縣的機會,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若不然,以後肯定是要遭到報復的。
“唉。”
從公堂旁邊的屏風轉了出去,到了後衙,曾毅滿臉的無奈之色,有些話,碰到說不通的人,是爲難。
剛纔,他差點都想直接說明了,讓趙老頭多找些人來告狀,然後都簽名字,畫押,甚至來個萬民書什麼的,到時候不用所謂的罪證,這高爭也逃不了好,最起碼也是要丟官罷職的。
畢竟,做知縣到這種地步,被當地百姓萬民書所告,這知縣,朝廷是絕對不會在用了的。
“這縣衙可真是不大。”
曾毅咧着嘴,衝着身邊已經把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後趕了過來的萬達念開口,滿臉的無奈之色。
剛纔他一個順口,把知縣給軟禁在後衙了,那個時候他下意識的把知縣的後衙當成是和知府後衙差不多的大小了。
可話音落地,後悔了,這倆地方怎麼可能一樣,如今過來一瞧,果然是不一樣的。
只是,這個時候在想改口,有些損了他欽差的威嚴。
這縣衙後面只有一個院子是住人的,最後面是一個花園,這種情況下,知縣的家室還在後衙住着。
曾毅怎麼住?傳出去了,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指不定案子沒查完,他自己的身倒是被潑了一堆的髒水。
這不像是知府後衙,好幾個院子,他可以選一個住。
“找家客棧吧。”
曾毅看着旁邊的萬達念,苦笑着吩咐道:“找一家客棧,然後安排下去,本官住在那了。”
說完這話,又頓了頓,道:“或者,找家院子,暫時住下也成,但是,不可擾民,若是住下了,定然是要給院子的主人一些銀兩的。”
雖說曾毅相信,只要他欽差想找地方住的消息透漏出去,這城內的士紳們絕對爭相恐後的讓他往自己家裏住,可是,這種情況卻是曾毅不願意看到的。
“好。”
萬達念點頭,這是小事,很容易安排下去了。
“在派人去了解當地士紳的情況。”
曾毅皺眉了一會,然後看着萬達念,十分凝重的開口,道:“這個事情你親自去做,務必要打探清楚了,當地士紳們的風評如何?”
“還有他們是何出身等等。”
萬達念點頭,雖說曾毅沒有明說,可他已經明白曾毅的意思了,曾毅這是已經開始打算從歸安縣的士紳們當,暫時選出幾人來處理歸安縣的縣政了。
畢竟,一旦歸安縣的差役包括知縣全都被處置了,那歸安縣可等於是癱瘓了,等朝廷在派知縣過來,最起碼要一兩個月,這段時間,總不能讓歸安縣出了亂子吧。
若是這些事情不做好的話,對曾毅而言,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而相對之下,若是讓當地士紳暫時管着歸安縣,或許會讓這些士紳們更進一步坐大,但是,只要時間短,絕對不會對下一任的知縣造成什麼麻煩的。
“你可要好好挑選,到時候,指不定還要你暫時負責統管湖州府呢。”
曾毅緩緩開口,他自然也想到了這些士紳一旦暫管,日後會不會對朝廷在派來的知縣造成麻煩,所以,乾脆給了萬達念一個承諾。
這對萬達念而言,雖說只是暫管甚至只是一個月的湖州府,可這可是大不一樣的,日後,這是一段資歷啊。
“下官謝過大人大恩,日後大人若是有所吩咐,下官甘效犬馬之勞。”
萬達念彎腰,衝着曾毅拱手,若是單純暫管,雖然對他有利,可也不值當他說後面那短話。
但是,他在朝沒什麼人脈的,能到如今的知州,全靠他自己的能耐。
既然如今曾毅給他示好了,他自然願意表態的,日後,指不定還能借着曾毅這條線,往走一走的。
畢竟,哪怕是爲官清廉,不代表他不能攀附一些官員了,甚至,官員之間互相聚團,也是所謂的結黨營私,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朝堂之,若是不抱團,只是自己孤軍奮戰,那絕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曾毅雙眼微眯,過了一會,方纔笑了起來:“萬大人嚴重了,咱們都是爲朝廷盡心罷了。”
說完這話,曾毅頓了頓,笑着道:“不過萬大人你出淤泥而不染,本官甚爲佩服,日後咱們該好好走動走動纔是。”
曾毅這話,算是應下了萬達念話裏的意思。
曾毅又不傻,更不是所謂的頑固迂腐之輩,有人聚攏在他的麾下,這自然是好事。
朝堂之,可不是講究單打獨鬥的地方,而是要靠勢力也是所謂的黨派。
皇帝的態度是一方面,勢力也是一方面,若不然單有皇帝的寵信,而沒有自己的勢力,那叫做孤臣,這類臣子,一般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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