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外面有幾個自稱是城商鋪掌櫃的,仰慕老爺您的名望,特來求見。”
管家張奎弓着身子,衝正躺在椅子曬暖的建昌伯張延齡陪着笑臉開口,道:“而且,往門子那遞了不小的拜禮。”
國舅爺的府,那可不是任誰都能登門的。
若是那些個有名有姓的朝大臣等,那自然可以進來,可若是旁的,想要進這國舅府的大門,可要問路錢了。
所謂問路錢,顧名思義,想要進門,先送禮,送的東西讓國舅府的人滿意了,自然也能進來,能見到國舅爺了。
若是送的禮物價值太輕了,不妨打哪來回哪去,別想進這國舅府的大門。
別說是建昌伯府如此了,是壽寧伯府,亦是如此,這兩位可都是國舅爺,且也並非是朝廷大臣,非是勳略之後。
所以,他們兩個收起禮物來,那可是絕對不手軟的,而且根本不怕言官彈劾。
真要論起來,他們兩個雖然是國舅爺,可是,手裏卻沒什麼權力的,什麼事都不管的,哪怕是言官想要彈劾他們,又如何的彈劾?
他們這又不是欺壓百姓得來的銀子,一個願意送,一個願意收,誰能說什麼?最主要,證據是什麼?
說旁人給他們兩位國舅送銀子,是爲了官職還是什麼?可是,他們連個不過是閒散的國舅罷了,又不能插手朝廷衙門,哪來的什麼權力?
所以,別看壽寧伯府和建昌伯府如此行,可是京城的那些個言官,對此卻是視而不見的,只要這兩位國舅爺別太過分,別太猖獗行,若不然,是那些個言官們,也不願意搭理這兩位。
“你看,這送東西的可不主動門了?”
建昌伯臉露出幾分笑意,原本還眯着的雙眼也睜開了,嘴角微微揚:“其實啊,這開店做生意的,哪有那麼多的麻煩啊。”
“大傢伙和和氣氣的把銀子給賺了,可不成了麼?”
“看在這幾個傢伙知分寸的份,讓他們進來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只不過張延齡仍舊躺在那,動都沒動一下。
管家張奎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爺的脾氣的,連忙點頭,然後退了下去。
不大一會,張奎領着三位年紀差距不小的穿着打扮看着一副養優處尊之人到了伯府的後院。
只不過,這三人的穿着打扮,若是放在外面,還算不錯,可是在這伯府裏面,可什麼都不算了。
連府丫鬟穿着的衣服的料子,也和他們差不多的。
“我等拜見國舅爺。”
幾人見了國舅,趕緊跪倒,原本商人地位低,更何況,他們幾個也是知道這位國舅爺的脾氣的,自然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敬。
“起來吧。”
建昌伯張延齡臉帶着笑意,顯然對此十分的受用:“你們……。”
京城。
倫敘的住處。
“伯疇兄,去年會試之後,難怪你沒有回去,原來是攀好處了啊。”
一個下巴處留着山羊鬍須,和倫敘年紀相仿的白面書生哈哈笑着開口,一手更是捋着下巴處的鬍鬚,打量着倫敘的這個住處。
“若是早些知道,進京來了以後,小弟我不該去住客棧,直接來你這蹭個住的地方是了。”
倫敘搖頭苦笑:“你這胖子,若是現在想搬過來,也不遲。”
倫敘之所以這麼稱呼對方,只因爲他的這位好友的名字叫做李建胖,所以大家都戲稱他爲胖子。
李建胖笑着搖了搖頭,道:“你這地方,小弟我可是不敢來住。”
“你現在可是和太子殿下都見過面的了,還得過皇帝賞賜的了,住你這……。”
若是不熟悉李建胖的,聽完這話,估計會有些生氣,可倫敘和李建胖可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了,他是熟知李建胖脾氣的。
李建胖這是在開玩笑,只不過,這傢伙不怎麼會開玩笑罷了。
“不過,你這事若非是來了京城以後聽人說,還真是不知道。”
劉建胖笑着,在屋內的椅子坐下,道:“咱們這些個士子們,只知道那曾毅去湖州府破案,是太子伴讀。”
“倒是還真不知道竟然你伯疇也跟着去了。”
“而且,聖竟然還給了你些賞賜,甚至你竟然也見過太子殿下了。”
劉建胖原本知道的也沒這麼些,也知道道聽途說了一些罷了,只是,他又纏着倫敘打聽,纔算是問出來了這些個情況。
“我是個跑腿的。”
倫敘苦笑着道:“你這話,在我這說說成了,可切莫要傳出去了,若不然,爲兄這張老臉可真沒法要了。”
原本倫敘不是喜歡張揚的人,若是劉建胖是他的好友,而且還是纏着他非要問,這些事情他也不可能說出來的。
“在湖州府的時候,其實是曾賢弟給爲兄的一個機會罷了,若不然,他去湖州府,何必帶着爲兄?”
“而且,湖州府的案子,全都是曾賢弟一手破獲的,也只是到了最後,曾賢弟把十拿九穩的事情交給了爲兄,特意讓爲兄立功的。”
倫敘十分的實誠,他不可能爲了所謂的吹噓,往自己身攬各種的功勞。
劉建胖不停的咂舌,笑着,道:“你這倒是好運氣。”
“可惜了,早知道小弟我也留在京城了。”
說完這話,劉建胖嘆了口氣,道:“不過,留在京城也白搭啊,早些小弟也不認識這曾毅,也不知道他有這機緣啊。”
猛的,劉建胖一巴掌朝着他自己的腦袋拍了過去:“我記得是不是去年去你住的客棧尋你的時候,見過這曾毅?”
說完這話,劉建胖眼巴巴的看着倫敘。
“是見過。”
倫敘笑着點頭,去年的時候,他和曾毅住在同一個客棧,而且還是挨着的房間,劉建胖經常去尋他,自然是見過曾毅的。
“唉。”
得了倫敘的肯定,劉建胖狠狠的嘆了口氣,充滿了懊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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