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早喫飯的時候,氣氛都是有些沉悶的。
喫過早飯,曾毅他們一行更是直奔德安而去。
“大人,還真是不對勁,咱們如今已經非常靠近德安府了,可是這災民還沒來的時候的路遇見的多。“
李建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算是官府有在大的權力,也不可能真把災區給圍得水泄不通的。
官府至多也是在官道和一些小道設立關卡,攔住災民,可是,除了官道和小路,還有所謂的山路可走。
甚至,算是沒有道路的叢林草地,往日裏沒人敢走,害怕野獸或者是懸崖峭壁,可真是被逼急了的時候,無奈之下,也肯定會選擇這些路的。
而且,一些隱祕的小路,官府也未必知道的。
“這能有什麼不對勁,官府不讓災民亂跑,誰都清楚的。”
“這一點,並沒有錯。”
“畢竟災民亂跑,賑災效果不利,而且,還會引起別的地方的混亂。”
曾毅緩緩開口,道:“只是,若是不賑災,只是把災民攔着,這是儈子手了。”
曾毅所說的最後這句話,是他們打聽來的德安府內的情形,不光是從昨個晚客棧小二那打聽來的消息,是今個他們遇到的那些零散的災民,所說的也和那客棧小二並沒什麼差別的,甚至,更加的悽慘。
畢竟,那客棧小二也並非是感同身受,他也只不過是聽來的罷了。
“大人,咱們要不要帶幾個災民?”
李建胖輕聲開口詢問,在他看來,這些個災民是人證,至於趙奎等人,則是一言不發,他們是保護曾毅的,除此外,除非是曾毅詢問,或者是他們真發現了什麼特殊的情況,若不然,是不會攙和進這種事情當的。
多嘴的侍衛,是沒人會喜歡的。
“等到了德安府,災民難道會少麼?”
曾毅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咱們現在的目的是先摸清楚了,或者是碰到那些真正苦大仇深的災民,纔可能帶他們。”
“剛纔碰到的那些個災民,你覺得他們悽慘,可是,那德安府及承天府,不知道還有多少那樣的災民。”
“若是真等要翻臉的時候,只要咱們能讓百姓們信任,這人證自然也不缺了。”
別看德安府被官府的人看守,不準災民逃離,把守各個要道,可這也只是針對災民。
要知道,哪怕是如次的大災,這德安府內仍舊不缺有錢有勢的富戶,他們照樣能夠好好的生存下去。
那些個大戶人家,平日裏靠收租子爲生的,或許這連續數年大旱之下,也沒收到什麼租子,同時今天碰到蝗災,可能也只是能顧着府的生計。
可是,對於那些個真正的富戶而言,他們是不缺糧食的,哪怕是這個時候,他們照樣有東西喫。
可以說,官差們只攔那些穿着打扮像是災民的百姓,除此之外,一概不理。
“大人,這相隔沒多遠,區別可真是太大了啊。”
李建胖掀開車簾,看着外面的情景,在靠近德安府的地界,其實已經可以看到不少的樹木連葉子都沒了,而如今到了德安府境內,情景更是悽慘,甚至諸多樹木都已經乾枯,大地都裂開了紋路。
“唉。”
曾毅嘆了口氣,有時候是如此的怪,兩個相挨着的地方,這邊大災,而那邊仍舊十分的正常。
“這別說是糧食了,是草木,也難以生長啊。”
曾毅嘆了口氣,連雜草這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東西都乾枯而死了,更何況莊稼了?
“走吧,先別急着去安陸縣,先去別的縣看一看,還有附近的鎮子等地方瞧一瞧。”
曾毅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安陸縣是德安的府治所在,其賑災情況肯定是要其他縣好的多。
而鎮子和村落,這個時候曾毅其實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因爲在這個年代發生大災,賑災也不會下到村落和鎮子的,全都是在縣裏面賑災。
至於這些村落和鎮子裏的百姓,要麼是家裏有存糧,要麼是餓死,要麼是背井離鄉,要麼,是去縣裏面等粥棚。
至於在縣裏等粥棚的時候,住在什麼地方,那更簡單了,大街隨便住。
這個時候的大街絕對十分的冷清,什麼買賣鋪子都不會開張的,喫食肯定不用說,早沒了。
算是真有,也沒誰敢開張,餓極了的百姓,在不喫東西,或許會死了,這種情況下,這些個鋪子他們是絕對敢搶的。
別說是這些個街邊的鋪子了,是城的那些個富戶們,家裏有糧食,這個時候大多數也都是要藏起來的。
若不然,萬一真被餓瘋了的災民衝門怎麼辦?
亦或者是被縣令登門拜訪,想要借糧或者讓其捐糧,該如何迴應?若是應下了,這糧食肯定一去不返,他們心疼。
可若是不應,那一旦此事傳出去,他們在當地的名聲也徹底全毀了。
所以,哪怕是這些個富戶人家,這個時候雖然不愁喫喝,可是也都把糧食給藏起來了,平日裏的喫喝也都不會外傳的,在外面,也都是哭着一張臉,說是緊巴巴的過日子,不知道還能在堅持幾天。
曾毅他們架着馬車,速度倒是不滿,天快黑的時候,已經轉了好幾個鎮子了。
只可惜,這些個鎮子一個個十分的荒涼,像是久無人煙的地方沒什麼區別,別說是人影了,是動物都不見,十分的安靜。
“唉。”
曾毅嘆了口氣,無奈的咧嘴,道:“去安陸縣城吧。”
在這麼看下去,怕也是這麼一個結果了,所以也該是去安陸縣這個德安的府治所在瞧一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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