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領了。”
張陽深吸了口氣,臉露出一副和善的面孔,只是,緊接着,略微有些焦急的道:“只是,曾大人爲本官好,可這事終究是有些欠考慮啊。”
“老夫知道,曾大人這是爲了怕老夫替劉桂這個德安知府揹負罪名,只是,老夫也不能因爲自己而讓曾大人您落個不合規矩的名聲啊。”
“要想查抄知府衙門,必須要罪證齊全啊。”
張陽語氣滿滿的苦口婆心之意:“曾大人,不可意氣用事啊,若不然此事傳出去,對曾大人您的名聲不利啊。”
曾毅嘴角微微揚,這張陽是把他當成傻子了啊。
他雖然不過是剛剛爲官,可是,他也不是不懂朝廷規矩的,朝廷可是從來都沒有這個規矩的。
張陽所說的情況,那是對於那些個位高權重之人,或者是雙方官職差不多的時候,纔會如此的。
可是這一個小小的知府,在曾毅跟前,真算不得什麼都。
而位高權重,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了,是張陽這個戶部右侍郎,也算不得位高權重,他只能算是朝廷大員。
真正的位高權重,那是六部九卿急一些德高望重得了一品封號的朝堂大員。
所謂一品封號,一品官職,全都是虛職,並無實權,只是加封給那些德高望重及勞苦功高的官員的。
而很顯然,這些情況,劉桂一個小小的德安知府,肯定是不符合的。
“張侍郎說的有理。”
曾毅皺着眉頭,點了點頭,苦笑着道:“原本,本官想着劉桂雖然不開口,可是有災民告狀,而且劉桂還指使衙役鬧出人命大案,這種情況下,本官直接命人抄家是了……。”
“只要找到了證據,不愁他不開口,可如今看來,的確是有些莽撞了。”
見曾毅聽進了自己的話,張陽心裏鬆了一口氣,連忙道:“曾大人,亡羊補牢爲時不晚,趕緊收回成命吧。”
張陽這也是沒法子的,他雖然也是欽差,可曾毅同樣是欽差,他們都不可能去指揮對方的欽差侍衛的。
至於阻攔對方,這更不可能了,先不說張陽的大半欽差儀仗都在承天府那邊,是全在德安,他也不可能因爲如此一件事,和曾毅翻臉的。
他可以勸說曾毅,但是,一旦他讓侍衛攔住曾毅麾下的欽差侍衛,那是不給曾毅分毫面子了。
“本官身爲欽差,豈能朝令夕改?”
曾毅嘆了口氣,臉色陰沉,道:“抄也抄了,只要找到證據,一切好說。”
張陽面色陰沉,感情他剛纔那麼多的話,全都白說了。
只是,張陽心裏也明白,他不能強勸,若是說的太多了,指不定曾毅心裏會怎麼想的。
“來人,給張侍郎看茶。”
曾毅吩咐門外的侍衛,然後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改是不能在改的了,張侍郎不妨也在本官這稍等一番,看看這搜查結果到底如何。”
“哎。”
張陽嘆了口氣,苦笑着道:“也是老夫疏忽了,欽差大命既然已經下達,自然是不能在更改的。”
“也罷,曾大人是爲了老夫着想,老夫也不能置身事外,這事,老夫也攙和進來,算老夫一份吧。”
“咱們兩個欽差同時做這件事,總不會在有人多說什麼了吧?”
張陽很是聰明,既然不能改變曾毅的主意,那不妨給曾毅一些示好。
只要他和曾毅拉進關係,其餘的事情,都好說。
點了點頭,曾毅也沒在說什麼,兩人在屋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茶水到是喝了不少。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王喜方纔大步前來複命。
“如何?”
曾毅看着欲言又止的王喜,面色凝重的開口,道:“張侍郎不是外人,和本官一樣都是京城而來,你儘管說吧。”
曾毅這話,讓張陽心裏又多出了幾分的滿意之色,同時面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見曾毅這麼說,王喜方纔拱手沉聲開口,道:“回大人的話,查抄知府衙門,共查獲紋銀七千兩,其他珠寶首飾等大約摺合五千兩,還查出了一些用錦盒裝着的珍貴藥材,這個咱們欽差衛隊暫且還不知道如何估價。”
“至於糧食,倒是沒有查出來。”
曾毅微微點頭,嘴角帶着一絲冷笑:“這銀子可還真不少,也不知他這知府是從哪弄來的。”
“只是,若是從那災民口供推測,賑災時日如此之久,他貪墨的一府錢糧,絕對不會只如此。”
“難不成,那些沒給百姓們吃了的糧食,憑空長翅膀飛了不成?”
其實,起曾毅之前查抄的湖州知府,這銀子的確不多,但是哪怕不多,也絕對不會是一個知府的俸祿能夠積攢的。
“繼續查,看看有無疏漏的地方。”
曾毅沉聲開口:“這遠遠不足賑災被剋扣的錢糧。”
張陽眉頭緊皺,沒有吭聲,他心裏也明白,曾毅既然接了狀子,肯定也知道,粥棚的情況到底如何,反正這事情如今也沒牽扯到他的身,他還不如從旁觀看,找機會在行謀略的好。
若不然,他在開口,也是憑白惹一些是非。
“是。”
王喜點頭,他其實也不認爲這會是劉桂這個知府的全部家當,除非這貪墨賑災款項的案子,並非是劉桂一人所爲。
但是,這並非是他操心的事情了,至多是在無人的時候,他可以詢問下曾毅,畢竟曾毅也表露出要栽培他的意思,但其他時候,欽差大人怎麼吩咐,他怎麼做行。
“本官會讓按察使劉凱抓緊審問德安知府劉桂的,若是真尋不出其他錢糧的藏匿之處,那怕是他還有同夥啊,若真如此,這案子可不好查了。”
曾毅喃喃自語,只是,這聲音卻不小,足夠張陽和王喜聽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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