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說。
聶相思不否認自己心口有些堵。
剛纔盛秀竹的一席話。
試探和警示的成分都有。
試探她是否已將戰瑾玟失手砸傷她的事告知戰廷深。
警示她,不要讓翟司默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以免通過翟司默,讓戰廷深知道她的情況。
聶相思自問不是受了委屈欺負能隱忍的人。
辨別是非黑白,對錯的最基本的能力還是有。
今天的事,戰瑾玟確實非有意針對她,故意往她臉上砸光盤。
所以她並不怪她,哪怕她的臉有可能因此而毀容。
她不怪她是一碼事。
她因此而傷心難過害怕是另一碼事。
試問。
有哪個女孩兒願意自己臉上留這麼長一條疤
她自問給戰廷深打電話尋求一下心裏安慰並不過分。
她在她們面前沒哭沒鬧,什麼都沒說,甚至還怕她們因此而過意不去。
只是。
若是相同的事,她跟戰瑾玟對調身份。
戰瑾玟能把整個戰家給掀翻,而對她這個罪魁禍首,提刀相向她都覺得可能。
而戰津和盛秀竹那時,恐怕也不會輕饒了她。
越這樣想,聶相思越能感受到戰廷深對她的好,對她的縱容以及維護。
人就是這樣。
只有在受傷遭到惡意對待的時候,才知道誰對自己最好。
聶相思深呼吸,對盛秀竹道,“奶奶,我有點累。”
“那你去休息吧,午飯我讓人給你送來。”盛秀竹說。
聶相思嘴角勉強扯了下,沒等盛秀竹離開,起身,朝牀的方向走去。
盛秀竹看着聶相思躺在牀上,眼眸微閃,遂站起身,離開了聶相思的房間。
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傳來,聶相思閉着雙眼,柔嫩的下嘴脣,被她咬得很緊。
中午,傭人告知午餐準備好了。
盛秀竹便起身招呼翟司默去餐廳喫午飯。
翟司默從沙發站起身,朝樓上看了眼,“相思呢”
盛秀竹垂着眼睛,“剛纔我去相思的房間,相思跟我說,她最近學業太繁重,上課期間都沒能好好睡上一覺,所以她想今天多睡會兒。”
頓了頓,盛秀竹看着翟司默道,“你別擔心相思了,待會兒我讓人將飯菜給她送到房間裏去。”
翟司默皺了眉,面色狐疑,小聲說,“相思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這睡久了也不好啊。”
“現在的孩子,別管了。我們去喫吧。”盛秀竹似乎並不想繼續說聶相思的事,對翟司默道。
翟司默眯眼,朝樓梯走,“我去看看相思。”
盛秀竹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捏緊,抿緊脣看着翟司默朝樓上走,並未出口阻止。
翟司默三兩步上樓,大跨步走到聶相思門口,伸手敲門,“相思,翟叔來看你了,快開門。”
盛秀竹眯了眼。
而此時,戰津和戰瑾玟也從書房出來了,站在門口看着翟司默。
翟司默對戰津點了點頭,繼續敲門,“相思,我進來了”
聶相思慵懶的嗓音傳了出來,“翟叔,你別進來,我還要睡,好睏。”
盛秀竹閉上嘴巴,想了想,對戰瑾玟道,“瑾玟,去書房叫你爺爺下來喫飯。”
戰瑾玟想到之前戰曜在聶相思房間吼她的事,聽話,當即搖了搖頭,往戰津身邊站了站,“我不去,我怕。”
“你怕什麼你爺爺還能吃了你”盛秀竹說。
“反正我不去。”戰瑾玟嘟囔。
盛秀竹心裏發毛,“瑾玟”
“我去吧。”
戰津打斷盛秀竹的話,淡淡說。
說完便朝戰曜的書房走了過去。
盛秀竹擰緊眉,看了眼戰津,隨即盯向戰瑾玟。
戰瑾玟對她癟了下嘴巴。
盛秀竹見狀,心頭沒來由的火
忍住了,抿着脣,朝餐廳走了去。
看着盛秀竹走進餐廳,戰瑾玟甩着手大搖大擺的朝仍不死心站在聶相思門前的翟司默走去。
翟司默看到她走來,嘴角斜了下,眯眼盯着她。
戰瑾玟走到他面前,站定,雙手往後一背,看了眼面前緊閉的房門,歪頭對翟司默道,“翟司默,你說你幹什麼啊,聶相思都說不喫,困了,你還一直叫叫叫,煩不煩”
戰瑾玟一說完。
翟司默就對她露出了八顆白晃晃的牙齒。
待戰瑾玟皺眉不解時,一個爆慄扣到了戰瑾玟的腦門上。
“啊。”
戰瑾玟喫疼的捂住額頭,憤怒的瞪向翟司默,“你瘋啦,痛死了
這就痛啦“翟司默笑着。
“翟司默,你是不是男人啊對女人要溫柔一點,你不知道嗎”戰瑾玟磨着後牙槽道。
翟司默聳肩,雙手放進褲兜裏,彎身,狹長的眼眸直直盯着戰瑾玟,痞痞挑脣,“你也說對女人才溫柔一點。但很可惜,你在我眼裏,不是女人”
“”
戰瑾玟睜大眼。
什麼意思
她在眼裏不是女人,是什麼
翟司默看着戰瑾玟疑惑的雙眼,站直身,說,“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
what
戰瑾玟盯着翟司默,怒道,“你竟然說我是猴兒翟司默,啊”
戰瑾玟還沒說完,額頭又捱了下。
“翟司默“
“再說還想要。”
翟司默眯眼,朝她舉了舉拳頭。
戰瑾玟慪得想殺人,負氣扭身,蹬蹬蹬朝樓下跑,“媽,媽,翟司默他打我”
打
翟司默翻白眼。
該
誰讓她自己送上門來捱打
沒再管戰瑾玟,翟司默看向眼前的房門,擡手又叩了叩門,“相思,你這樣不好吧翟叔怎麼說也是專程來看你的,你怎麼說也打開門讓翟叔看一眼啊。你現在連門都不給我開,我多沒面子,多傷心啊。”
“翟叔,你別鬧了。我真的很困。”聶相思聲音懶懶的。
“小相思,好相思,你打開門讓翟叔看一眼,就看一眼行不”翟司默軟聲軟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