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曜和戰津也朝戰廷深看了過來。
戰廷深還是那副捉摸不透的淡薄表情,眸光清清寥寥的看着盛秀竹等人。
聶相思抿着小嘴瞅了眼戰廷深,心知他就是再生氣也不會真對戰瑾玟做什麼出格的事,所以沒有擦嘴,默默的將身上堆滿的東西一一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廷深,你看這都快過年了,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過個年,啊”盛秀竹放低聲音,用商量的口吻跟兒子說。
“我是想和氣的過,可有人不想。”戰廷深淡淡說。
有人不想
盛秀竹第一個念頭就是聶相思。
眼一跳,看向聶相思。
聶相思愣住,看她幹麼
又不是她不想
“相思,上次的事,瑾玟已經知道錯了,她這些日子也在反省,你看,今天我們過來,她都不敢跟着來。”
盛秀竹這話說得頗有點埋怨的意思,好似在怪聶相思的不依不饒和表裏不一。
之前出了事的時候,一副不怪任何人,善解人意大度的模樣,現在有人撐腰了,就想來秋後算賬
盛秀竹輕皺着眉頭,盯着聶相思。
聶相思冤枉好麼
責怪的瞥了眼某人,說話也不說清楚,害她被誤會
聶相思鬱結的掩了掩長睫毛,看着盛秀竹,“奶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而且我知道小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沒怪她。”
“那”
“媽,要是戰瑾玟讓思思劃破了臉,你們會如何”戰廷深嗓音由之前的平淡倏地變冷,對盛秀竹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爲十分不滿。
盛秀竹怔了怔,訥訥的望向戰廷深。
戰廷深神情冷肅,“若是這事發生在戰瑾玟身上,你們不在思思臉上劃幾道會輕易罷休還會像現在這般雲淡風輕,不以爲意”
“”盛秀竹臉微僵,看了眼聶相思。
聶相思垂着睫毛,小臉透着抹白。
盛秀竹心尖一顫,不免又生出些不忍來。
畢竟,若這事聶相思和戰瑾玟對換,恐怕還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算了。
別說她和戰津,她瞭解她的女兒,就是瑾玟本人,也絕不會就這麼算了,不把戰家鬧得雞犬不寧絕不可能消停。
所以對於戰廷深的話,盛秀竹反駁不了。
戰津皺了皺眉,“事情已然發生,瑾玟是你親妹妹,難不成你也要在她臉上劃幾道”
“你們以爲我沒想過”戰廷深聲線驀地一沉,冷眸折射而出的陰光令在場的人皆是呼吸一緊。
盛秀竹臉輕抖,“廷深,瑾玟再不對,她也是你妹妹。”
戰廷深眉頭摺痕更深,緊迫盯着盛秀竹,“是我妹妹她就能爲所欲爲”
“瑾玟,瑾玟她已經知錯了”
“知錯”戰廷深冷哼,“我看她是知錯得在法國樂不思蜀”
“沒有的事。你妹妹她,她是不好意思面對相思,所以才躲到法國,想着等相思好了再回來。而且,你妹妹這段時間在法國也不好過”
“媽。”
戰廷深驀地叫了盛秀竹一聲。
盛秀竹怔住,雙眼閃爍的看着戰廷深。
“”盛秀竹一下說不出話了。
其實不用行程單。
看戰瑾玟的朋友圈和微博就知道了。
戰瑾玟這大半個月在法國各處遊玩,以及在各奢侈品商場出入時拍了不少照片,都,都發朋友圈和微博了。
這哪像半分坐了虧心事反思的模樣
“相思,你說,要如何才能放過瑾玟”戰津微沉着臉,目光如炬盯着聶相思。
他說的是放過而不是原諒
聶相思白潔的眉頭輕皺,掀起纖長的睫毛看向戰津嚴肅的臉,嘴脣動了動,輕聲道,“爺爺,您言重了。我沒有想過要追究誰的責任。”
戰津冷扯脣,不以爲意,“你跟瑾玟從小到大就合不來,這次瑾玟不小心劃傷你的臉,這件事若就這麼平平靜靜的過去,也着實難爲你。你直說吧,想如何”
聶相思捏了捏指尖。
她聽懂戰津的意思了。
一直以來,戰瑾玟跟她合不來,對着幹,敢情在他眼裏,都是她挑起的,戰瑾玟是無辜的。
所以這次她臉上因爲戰瑾玟受了傷,她也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想借此爲難戰瑾玟,不肯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可天知道,她壓根就沒那麼想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聶相思吸了口氣,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瑩潤的大眼望向臉色很不好看的戰廷深,“三叔,能不能算了”
“不能”戰廷深斬釘截鐵
“你問你三叔幹什麼這件事你說了算。”戰津微眯眼,說。
聶相思含緊下脣,黑淨的雙眸涌出薄薄一層水汽盯着戰廷深。
實在是,太委屈了
戰廷深放在沙發上的一隻手攥得骨節都發白了,厲聲道,“過完年,戰瑾玟立刻去加拿大,沒畢業之前,不準再回來“
盛秀竹一震,“那怎麼行”
“沒得商量”
“瑾玟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誰也別想強迫她”戰津嗓音亦是一冷。
“可以試試”戰廷深聲線炎涼。
“戰廷深”
戰津怒得從沙發裏站起來。
“給我坐下”
一直未出聲的戰曜看到戰津蹭的從沙發裏站起,臉一黑,爆喝出聲。
老爺子就是老爺子,夠威嚴。
一開口成功讓客廳安靜了下來。
戰津擰眉看着戰曜。
戰曜瞪着戰津,“坐下”
戰津繃着脣,坐了下來。
盛秀竹一臉的鬱苦,憂愁的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戰曜閉了閉眼,這會兒特別的糟心。
倒不是因爲戰廷深,更多的是戰津。
自己的女兒有錯在先,來都來了,不能好好替女兒說話,放低姿態道個歉端什麼父親的架子
而且,他剛說的那些話是人話嗎
戰曜這會恨不得把戰津塞回她孃的肚子裏回爐重造如果他娘還健在的話
這樣一想,又想到了已故的老伴。
戰曜心裏酸酸的,她倒是走得乾脆,把這麼一個榆木腦袋的傢伙留給他帶,他真是煩都要被他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