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中獎漢子見氣氛有些僵硬。
他眼裏露出一絲失望,卻咧着嘴笑道:“小兄弟不喜歡和生人搭話呀,這可是大獎呀你不想要嗎”
寧秋手指輕輕揉着額頭。
這種中獎騙術在幾年前就已經落伍,沒想到還有人使用。
通常由兩到三個人配合,其中一人持假中獎拉環,因爲種種原因無法去兌獎。這時候跳出一兩個人來,表示要購下拉環,經過協商,會以極低的價格成交。
在要給錢的時候,身上的錢會“恰巧”差那麼一千兩千,這時候就會向周圍的求助,要求共同購買中獎拉環,然後兌來的獎金對半分數。如果被“鉅額獎金”的誘惑吞沒理性,那就註定要破財被騙。
堯老道也知道這種騙術。
原因很簡單。
以前交過學費
騰的一下站起來,是時候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他相信自己繼續坐着不動的話或者只會喊666,估計要被寧秋記黑名單
走過去奪過中獎拉環,呵呵笑了一聲:“牛逼大了,鉅款拉環喲我們合作購買可以,不過這之前先打個電話請警察叔叔過來鑑定鑑定”
看着堯老道欠揍的壞笑
中獎男和眼鏡男面色微微一變中獎男心中暗罵,但臉上卻堆笑,上前拿回拉環說道:“老先生不願意買就算了,有的是人稀罕這大獎,再見了您,山水有相逢”
他們看出來堯老道是個老江湖,自認倒黴。
於是起身離開,在人羣密集的候車室左拐右拐一會兒就失去了蹤影
小小的候車廳插曲後。
火車進站。
寧秋和堯老道揹着行李,擠進了火車。
火車不像幾年前管理混亂,整體還算乾淨,不過兩人沒有買到臥鋪票,便計劃在椅子上硬坐兩天
隨着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看着窗外慢慢後移的風景,寧秋有了一絲睏意
突然,他渾身一震
在慢慢遠去的站臺上人羣中,有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衣裏的男人,面容十分模糊,彷彿糊上了一層霧氣怎麼也看不清。但這身衣服,寧秋是有印象的,出車禍的那個夜晚,自己就是撞到了這個人
也是這場車禍。
讓他變成交易所的老闆。
“老闆,看什麼呢”堯老道湊過來道。
寧秋被這麼一打斷,再去看站臺的時候,火車已經逐漸加速跑出很遠
是自己眼花了嗎
他問夜夢:“剛纔那是前任老闆嗎”
夜夢正抱着一超厚的本書坐在椅子上,聽見寧秋的聲音,她歉意道:“抱歉老闆,我正在吸收現代的知識,因爲空間隔閡,您處於高速移動中,無法清晰感知周圍氣息”
寧秋:“”
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在火車的搖搖晃晃中,那一絲睏意涌上心頭,還是睡着了。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火車喇叭的報站聲中,他又迷迷糊糊的醒來
堯老道這貨,似乎沒有任何倦意。
正熱火朝天和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幾個小妹妹聊的熱火朝天
他最後拿出幾張符紙擺在桌上,露出了狐狸尾巴:“小妹妹們,能在火車上與貧道相遇就是機緣就是福分,這幾張符紙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現在只要九塊八,半賣半送給你們了”
奶茶一杯都要十幾元。
九塊八算不上什麼錢。
小妹妹們經過剛纔鬼怪故事洗禮,還有些驚魂未定,實在是堯老道講的太真實,彷彿這個世界處處充滿着危險,上個廁所都會竄個鬼手出來她們得到符紙,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總感覺安心了很多
其中一個小妹更是感激的在堯老道臉上親了一口。
把他美的快要飄到天上去了
唉
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窗外的夜色
火車一生的路都在鐵軌上
快速不斷掠過的景色,映在寧秋的瞳孔裏。
在這一刻。
他有些茫然。
似乎什麼事都無法成爲人生終點。
自老頭去世,他已經忘了自己的人生路在哪,該何去又何從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不遠處一聲驚呼
乘客變得嘈雜起來。
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孩站起來,她呆滯的攤開雙手,掌心染滿血跡,這些是從鼻子裏流出來的,並且還在不斷流淌
旁邊坐着的乘客大媽,急忙將面巾紙捲成一根小棍。
塞在女孩的兩個鼻孔裏,但出血量實在太大,小紙棍瞬間被浸透
女孩的瞳孔收縮兩下。
彷彿從夢中剛剛醒來。
她驚恐的看着沾染鮮血的雙手和衣襟:“我我這是怎麼了”
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喉嚨一動,涌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液
血液是人體根本,短短時間內。
女孩感覺頭重腳輕,走出座位,下意識想要求助
地上不斷盛開出血花,觸目驚心,她虛弱道:“幫幫我,誰來幫幫我”
乘客們嚇尿了,這出血量是要死的節奏誰也不敢出手相助,怕這女孩一個不小心死在自己身上,這輩子怕是要揹着債務過日子了
就連剛纔遞紙巾的大媽,也是低着頭不敢看。
火車上的工作人員都呆了,他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車上只配備了急救箱,那也是用來針對常見的情況,這女孩的情況明顯不一般他們你看我我看你,這個任務很艱鉅,出了差錯就會變成背鍋臨時工
“這些人都怎麼回事兒,看着女孩兒死嗎”堯老道皺眉道。
話剛說完,就感受到一道來自對面的目光,背脊骨微微發涼,是寧秋在看着自己
他猛的想起,那天在交易所裏,被支配的恐懼。
瞬間秒慫
尷尬笑道:“不過這是明哲保身,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看着女孩情況越來越危機,寧秋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似乎確認了什麼,他淡淡道:“老堯,我記得你出門帶了一盒銀針,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