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將門小娘子 >第九章·將軍府的訓練場
    沈錚的藥膏不只是用什麼做成的,味道跟她以前在谷裏的味道一模一樣,季元瑤的臉色越來越發白,打溼的後背亦如同一股冷風襲過,冷得她哆嗦了一下。

    沈錚擡頭看她,“很疼”

    季元瑤盯着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沈錚一愣,忽得笑了,起身探了探她的額頭,“也沒有發燒,怎麼就說起胡話來了。”

    她今夜不知怎麼總是想起谷裏男子的模樣,那個面具張牙舞爪的,可是她就是覺得很親切,指腹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她的膝蓋上,猶如現在一般,季元瑤皺眉,看向沈錚,他已轉過身去洗手,“到底來做什麼”

    “怕季將軍體罰你,所以過來看看。”沈錚笑着轉過身,擦了擦手,“看來是受了不少的體罰。”

    季元瑤冷笑兩聲。

    這真的是最殘忍的懲罰,可是,季南風不知道她不能跪,讓季元瑤又好笑又委屈,倔強如她根本不可能去告訴季南風自己的膝蓋受了重傷,說跪就跪。

    說白了,若不是沈錚來,她的膝蓋怕是真的要廢了。

    天邊已慢慢泛白,沈錚伸了個懶腰,忽得俯身掛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要胡思亂想了,這幾日就乖乖的待在家裏養養傷,我會派人給你捎幾服藥來,不然怕是要更嚴重。”

    季元瑤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昂着頭眨了眨眼睛問道,“幹嘛對我這麼好”

    沈錚同是一笑,凡握住她的手,“因爲你母親當年走的時候將你交給了我。”這話一出,季元瑤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抽出一把斷刃直衝着沈錚的胸口去,好在沈錚反應靈敏,可也讓她劃破了胸口的衣服,胸口被割了一刀,鮮紅的血液霎時將牙白的衣服浸透,整個人都顯得很是詭異。

    時間靜默在祠堂裏。

    沈錚終是斂去了笑容,周遭的氣場冷了下來,季元瑤面無表情,手裏的短刃一滴一滴的滴着血,她扔了下去,瞥了一眼沈錚,“以後都不要再來了,”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繼續沉聲道,“以後也不要用我母親來說事。”

    季元瑤有個死穴,就是她的母親,她永遠也忘不掉當年母親掛在白綾上慘死的模樣,她也忘不掉是沈錚說一定會治好她的母親的。

    冬靈來敲門的時候見到季元瑤坐在牀榻上,膝蓋高高的腫起來嚇得忙過去,“小姐,我去請大夫”

    季元瑤拉住她,“不用了,扶我回房間。”她的膝蓋需要好好地養養。

    沈氏。

    阿霄去沈錚房間裏喊他喫飯的時候發現了那染了血跡的白衣當即白了臉色,衝過去想要扒了沈錚看看他傷了哪裏。

    那種想要透過衣裳看透本質的眼神讓沈錚差點一把刀扔過去,“今日跟大哥說我不方便下去用飯。”

    阿霄點點頭,“爺,你這是被誰傷了”

    沈錚指了指桌子上的創傷藥,掀開內襯衣裳,一條長長的口子暴露在空氣中,阿霄衝上去看了看,只是皮肉之傷,他不禁有些不解,要是這人不想要沈錚的命,那還讓他受傷幹嘛,而且這傷口也不是很深,像是不經意間劃傷的,可是若是不經意,那少爺怎麼說也應該會躲避,除非這個人讓少爺根本沒有警惕心。

    那這個人阿霄冷汗連連,試探性問道,“爺,是三小姐”

    沈錚一記冷光看了過去,嚇得阿霄趕緊關門出去拿東西去了。

    季元瑤在房間裏整整躺了三天才敢下地走路,中途季南風也找過大夫來給她看,那大夫說按照之前的方子敷藥就好,季南風自然是要追問那給方子的人是誰,季元瑤不願意回答,更是坐實了是沈錚來過,又是一場風暴。

    冬靈有些擔心季元瑤,見她窩在牀榻上看書,絞着手指上前道,“小姐,你就跟老爺服個軟,說日後再也不見那個什麼三少爺了,這樣也就不用去校場了,你的膝蓋”

    季元瑤將書丟在一旁,對上她的目光,盈盈一笑,“冬靈,你以爲父親爲何會如此對我。”

    冬靈搖了搖頭將手裏的茶遞給了她。

    季元瑤喝了口茶,輕聲開口,“因爲我母親。”

    將軍府的老人對於將軍夫人是閉口不談的,管家更是不准許下人談論前夫人的事,所以久而久之夫人就成了一個避諱,沒有人敢提起,就連季南風最得寵的側房也不敢。

    “小姐”冬靈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她雖說陪在季元瑤的身邊沒有多久,可是來的第一天她就被管家叮囑過,任何關於夫人的事,都不得提起,更不准問,所以當聽到季元瑤說起母親二字的時候,她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季元瑤見她那番臉色冷笑了兩聲,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滑到被子裏,半響後從被子裏傳來她的聲音,“今晚不用喊我喫飯,跟父親說我不想喫。”

    冬靈有些愧疚的站在那裏,很是無措,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關了門出去,季元瑤早就睡了過去,她最近其實是有些嗜睡的,這樣能夠讓自己養的更快。

    可沒想到這一覺睡到了半夜,季元瑤被口渴醒了,掙扎着爬了起來,窗外似乎站着一人,黑影模糊,她卻渾身一震,猛地掀開被子跑過去推開窗戶,一人負手而立,聽到聲響轉過身,銀製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她的眼眶嗖的紅了,哽咽了好久哆嗦着問道,“你怎麼來了。”

    是了,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你怎麼來了。

    男子微乎其微的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透着絲絲沙啞卻又意外的誘惑人,“路過,想起你在這裏,”他的話語很輕,季元瑤卻聽得清清楚楚,她跌跌撞撞的爬過窗戶走到那人面前,拽住他的衣角,昂着頭看向他,“師父。”

    男子身形一頓,半響後才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微微蹙眉,“膝蓋受傷了”

    “前些日子闖了禍,父親罰我跪祠堂。”話音未落,季元瑤低呼一聲,男子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走到房間門口,一腳踹了進去,季元瑤急了,男子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一般垂眸道,“你那個小丫鬟現在睡得正沉。”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安安靜靜的依偎在男子的懷裏,好像一個乖巧的娃娃。

    “讓我看看膝蓋。”男子將她放到牀上,徑直撩起她的睡褲就要做,季元瑤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我自己來。”說罷將褲腿往上提了提,膝蓋還是腫的,而且已經顯出青紫色的淤青,男子的指腹輕輕劃過她的膝蓋,伸手捏了捏,嘆了口氣,擡起頭來看向她,聲音越發的深沉,“你這膝蓋我早就說過,不要動不動就跪,這樣下去你怕是要廢了。”

    季元瑤咬了下脣沒有出聲,盯着男子看了半響後纔開口,“師父,我想回去。”

    男子擦藥的手一頓,“你屬於這裏,不屬於谷裏。”

    “可是我在這裏會死掉的”她急急地出聲。

    季元瑤甚至沒有發覺自己只有在師父面前纔會露出無理取鬧,小女兒的任性心態,話語也不再是冷冰冰。

    “瑤兒,谷裏是江湖的地方,你生來是屬於朝堂,將來要嫁的人也是朝堂之人,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出身名門貴族,就該遵守它的規矩。”男子站了起來,低頭看向她,話語輕柔又絕情,“也不要去谷裏,你找不到的,若是那天我辦事路過這裏會來看你的。”說罷轉身離去。

    季元瑤想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動彈不了,她的眼淚嗖的掉了下來,季南風打她的時候她沒有落淚,沈錚提起母親的時候她沒有落淚,唯獨他一個背影讓她崩潰不已。

    這是她第二次被拋棄。

    她坐在那裏一會兒,穴位便被衝開,季元瑤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慢慢的躺了下去,等她再醒來,已經是大白天,冬靈早就幫她準備好了洗漱的,見她醒來忙扶着她起來,“小姐,老爺一早就派人來說讓你醒了後去大堂找他。”

    季元瑤眼眸一陣茫然而後聚焦,腦海裏閃現出師父的決絕,像是做夢一般,她掀開被子看了看膝蓋,果然已經消腫不少,她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就着冬靈的手起來,“知道了,你去幫我拿些早飯來。”

    冬靈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她穿戴好後徑直去了大堂,精緻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除了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眸。

    季南風早就在那裏等着她,見她來了冷哼一聲,“睡到這個時候,成何體統”

    季元瑤坐下喝了口茶淡淡的開口道,“父親找我何事”

    “從今日去,你就去校場給我訓練人,新來的一批小兵,不像話,你給我帶出來。”季南風啞了口清茶,似是沒有看到季元瑤的眼神,冷聲道,“要是訓練不好,你就給我去邊關守着,不是不想嫁人麼,那就這輩子別嫁人了。”

    “父親倒是給我了一個好差事。”季元瑤端着茶靜靜的聽着他說,而後莞爾一笑,“既然這樣,那我們來談談條件。”

    季南風劍眉一蹙,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爲父這是給你機會,你還談條件”

    季元瑤優哉遊哉的颳着茶杯,“爲何不可,我的幸福本來就應該我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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