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我的,南君。”宋厲晟上前捧着她的臉,在她難以回神之際,吻落下。
他微涼的脣帶着屋外的寒意,剛觸上她額頭之際,秦南君便拂開因錯愕張大的杏眸直視着他。
“厲晟,你剛纔說什麼”宋夫人不淡定的站了起來,看向突然闖進來的宋厲晟。
“爸,媽,南君有了我的孩子。”
“不是”秦南君厲聲道。
然宋厲晟看都不看秦南君,只是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將她從座位上扯起來他溫和清亮的嗓音變得有些尖銳,篤定而決然道,“我沒想過要逼南君什麼,請你們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南君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是我和她的事,還麻煩你們不要插手”
一路上,他深陷在對父母未知的恐慌中,深怕他們會對南君說些難以挽回的話。
站在門外,聽到他們最後的對話,他心下苦澀,最讓他心驚的並非父母的話,而是秦南君的
她難道不知道一旦這兩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就離凌家知道也不遠了麼
“厲晟媽媽不是要插手,只是南君如果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宋夫人,我肚子裏”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瞞着長輩了。”宋厲晟打斷秦南君的解釋,對上她複雜的神情,沒再做任何停留,拽住她就步出了茶室
宋家二老面面相覷
“這下怎麼辦”
“看情況再說”宋先生沉着聲,深眸中閃着精光,到底是久經沙場,什麼場面都見過,從容淡定的很。
秦南君被宋厲晟拽出江南會所,直接帶進了停在門口的車裏,秦南君想要下車,他已經先她一步鎖了車門。
踩下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秦南君看着不遠處高高的鐘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眼看着時針走過八,她暗暗咬牙,心下煩躁的很連開口質問宋厲晟的都沒有,不想問,也不想和他交流。
她不懂,這樣的執着到底有什麼意義
車子停在一個街心公園外的停車位上,除了車裏的暖氣聲外,一切靜謐的如同沒有人一樣。
秦南君看着從公園裏走出來男男女女,攜伴而行的居多,男孩女孩的臉上漾着最令人欽羨的神情,是年輕,是青春,是無所顧忌的單純和熱戀,是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簡單幸福。
幾乎每一個女孩都會有這樣的幻想,希望自己牽的第一雙手就是最後一雙。
然而,女孩終究會長大,會慢慢明白,這樣的幻想實現起來,會有多難。
“就沒什麼要問我的”
宋厲晟先開了口,打破他們之間這陌生的沉寂。
“我想回去了。能不能把車門打”
“秦南君你到底還要我做多少才肯回來”
原本就不是脾氣好的男人,卻裝了太久的謙和君子,長久以來的壓抑在這一瞬間爆發,他傾身如兇虎,桎梏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正視着自己,沒有解開的安全帶勒過她的下顎,現出一條紅痕。
“你告訴我我還要做到什麼地步”
“你爲什麼就不明白覆水難收”
“難收的是我,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來做”
“是所有的一切你都會替我扛所有的輿.論,所有的謾罵指責,所有的所有你都可以替我解決我知道只要我說一句話,你就可以不顧一切這些我統統都知道可厲晟我不需要我沒什麼能給你,所以我也不需要你再爲我付出什麼”
宋厲晟的眸子充着血絲,微弱的車頂燈下,看着有些可怖。
“我不懂你已經和凌爵離婚,你還在猶豫什麼當年你離開我轉嫁他人,我認了你懷了凌爵的孩子我t認了我們曾經那麼相愛,我們分手的那麼無厘頭,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新在一起”
“我和凌爵離婚,不是因爲你。”
“我知道不是因爲我,是”
“是因爲他不愛我。”秦南君淡淡的看着宋厲晟,她知道接下來的話對這個癡傻的男人有多殘酷,但她向來狠心
一句話,如冷水從他頭頂傾盆而下,讓他渾身的戾氣慢慢消散。
這句話包含着太多的含義,以至於讓宋厲晟一時間回不過神。
“我曾對你說過,我不相信沒有愛情的婚姻就過不下去,那是因爲我沒有對我的丈夫,對我的家庭付出過感情,也沒有從他那裏得到過,所以說起來輕飄飄。然而付出過,也得到過,人就會變得貪心。”
“他不愛你有什麼要緊”
宋厲晟不懂,他不懂
“他不愛你有什麼要緊你們之間的婚姻沒有感情又有什麼要緊我愛你啊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啊”
“是嗎”
“什麼意思”
“我們之間還有感情嗎”秦南君看着他,視線慢慢變得模糊,揭開真相的時刻總是殘忍的,而她,向來狠心。
“當然南君,是你搞錯了你和他離婚不是因爲他不愛你,而是你不愛他你想要逃開的人是他,有我在,你不需要再去冷冰冰的美國,留在鬱城,我會給你一個家你以前所描繪過的所有,我都會實現我可以爲你付出一切,真的”
“是你付出的這一切讓我想逃”淚珠就停在眼瞼處,晶瑩剔透。
“”
“你爲我做的一切已經壓得我喘不過氣了”秦南君掙開他的手,衝他吼道,“你以爲只要對我好,只要不顧一切,我就會回到你身邊不會的我不是十七八歲的純情少女從來都不是你所做的這一切只
讓我覺得累讓我覺得疲憊讓我原本對你有過的愛情都開始變質變成內疚,變成歉意,變成逃避”
宋厲晟身體僵住,她的每一句話都如長釘,被榔頭一錘一錘的釘進心頭肉裏
車內的氣氛愈加凝結
“說白了你就是變心了,愛上了凌爵是嗎”
愛
她已經不知道了。
曾以爲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是她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可時間和空間慢慢抹去了讓她刻骨銘心的這份感情
到底什麼纔是愛
凌爵說愛她可那簡單的愛字包含了多少利益,包含了多少交易
於她而言,這就是個奢侈品而她買不起
“你可以這麼認爲。”
她淡淡道,如果這樣能讓他死心,她最好他能明白的透徹
宋厲晟勾起脣角,“看來女人的心,真的是夠善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