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空,據他觀察,阮小姐的電話少爺也肯定會接的。
畢竟,上次他就已經親眼目睹過少爺在工作時間給阮小姐打電話了。
既然靳烈風的私人助理都這麼說,那應該就沒問題了。
阮小沫撥通電話,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嘟嘟機械音,心裏有些莫名的忐忑。
她捉摸不透那個男人。
他陰晴不定、脾氣暴虐、對女人沒有一點憐惜。
在帝宮的時候,他就一次又一次地羞辱她,把她當那些出賣身體的女人一樣玩弄。
她恨他,恨他對自己的欺負羞辱、恨他對自己的威脅、也恨自己無法反抗他
可他幫了她媽媽的事。
阮小沫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靳烈風我想跟你說聲謝謝。阮小沫第一次如此真誠地向他道謝着:謝謝你幫我付了我媽媽的手術費,也謝謝你幫我幫了我媽媽真的,靳烈風,我很感激你
kw的會議室裏,剛捱了訓的部門經理震驚地發現,剛纔還因爲他遞上去的企劃不夠理想,而對他破口大罵的總裁,竟然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後,擰緊的眉目舒展開來,連嘴角都有弧度。
這又是總裁那個神祕的女朋友吧
部門經理在心底暗暗慶幸,總裁的神祕女友似乎相當能夠控制總裁的脾氣,上次總裁就是跟女朋友打完電話之後,連罵都不罵他們了。
這次自己應該能逃過一劫吧
運氣真好
價值上百萬的金屬的鋼筆,在修長的指尖靈活的來回旋轉,筆帽頂端的鑽石熠熠生輝,看得人眼花繚亂。
靳烈風冷笑一聲:所以呢
阮小沫被他的反問弄得不明所以:所以
靳烈風剛剛揚起來一點的嘴角,又扯了下去,這畫面看得一旁的部門經理心驚肉跳的。
所以你是打算只嘴上說說就是了口頭道謝這叫真的感謝我我看不出這真在哪裏他冷冷諷刺道。
阮小沫腦袋上冒出三根黑線
那他還要怎樣
要麼拿出行動來,要麼就不用這麼假惺惺地向我道謝靳烈風的聲音強硬狂妄,完全不打算接受她的口頭道謝。
你要我怎麼謝你阮小沫無奈了。
她沒錢,他錢多得用不完。
她沒勢,他權勢滔天。
她要什麼沒什麼,他要什麼有什麼,現在讓她拿來感謝他
阮小沫,連感謝別人你也需要人教靳烈風的語氣陰測測的。
還站在他辦公桌前的部門經理背上開始冒冷汗了。
這個電話的效果怎麼跟上次不一樣啊
阮小沫幾乎隔着電話聽筒,都能聽到他惡狠狠磨牙的聲音。
那阮小沫犯了愁,這男人這麼難應付,她打電話之前就該做好準備
給你三秒時間決定。電話那頭的男人開始冷酷地倒計時:三、二
有了有了阮小沫急中生智,喊了出來:我、我、我可以給你講個笑話,你要是笑了,就算你接受我的感謝了行麼
講笑話
靳烈風目光凝了凝,她說要給他講笑話
她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了還是和她一樣的小女生了
冷着臉,他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要是沒能讓他笑的話,她就完了
好好,我說。阮小沫清了清喉嚨:那個,你知道有的地方人說這樣兩個字會連起來讀,就會很像是醬的音嗎
靳烈風那邊沒出聲,她不清楚他是不知道,還是懶得配合她。
但她現在騎虎難下,只能繼續講下去。
然後,有個人買饅頭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那地方的人,就問他你們那兒的饅頭怎麼喫啊。
那個地方的人就聳聳肩,啃了一口饅頭回答道就醬喫。
阮小沫盡力模仿着兩個人說話的不同語調。
問的那個人就很好奇,啊醬就什麼醬喫啊
那個地方的人就有點生氣了,大聲回答他就醬喫啊你耳朵有問題嗎好了,我講完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陣迷之沉默。
阮小沫握着手機,心臟跳得砰砰快,緊張得要死。
怎麼沒給她反應
當初小美給她講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好笑啊,可爲什麼靳烈風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是她講得不好
那個這個笑話沒發揮好我再給你講一個吧阮小沫趕緊打破這片可怕的沉默,自顧自地開始講下一個笑話。
靳烈風那邊依舊是一片沉默。
場面尷尬得不得了。
阮小沫掌心都緊張得汗溼了,只好自己接下去:老太太問他,你也是蘑菇嗎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呃
詭異的氣氛,讓阮小沫尷尬得笑不出來了。
這兩個笑話不好笑嗎她第一次聽小美講的時候,她們兩個簡直要笑翻過去了。
這男人笑點真高真難搞
阮小沫電話那頭的男人終於發話了,一字一句,像是咬着牙齒蹦出來的:你在耍我
她剛纔裝瘋賣傻的,不是在耍他是在做什麼
我沒有阮小沫爭辯着。
她是真的覺得很好笑纔講給他聽得啊,明明就很認真在講了,哪有耍他
既然你這麼沒誠意,那就該我提要求了靳烈風直接道,那張迷人的俊臉,被她剛纔那堆耍智障的東西氣得發黑。
部門經理忍不住掏出紙巾擦起汗來。
完了完了,他今天運氣真不好,待會兒肯定死定了
哦阮小沫剛應了一聲,忽然就想起上次護士服的事了。
不行
前車之鑑,難保靳烈風這個死變態不會再提什麼匪夷所思、極其變態的要求
不、不等一下,我、我想好了阮小沫情急之下,脫口道:我送你一件答謝禮可以嗎
不行靳烈風冷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阮小沫,你覺得我很缺東西是嗎
但凡市面上能買到的,不能買到的,有什麼是他弄不到的
還需要她給他買什麼答謝禮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想阮小沫猶豫了一秒,終於還是說出來了:我送你一套我親手設計製作的男士禮服行嗎
男士禮服
他家的名家手工定製高級西服、男士配件多得要命,他根本就不缺這種東西
靳烈風蹙起眉頭,但那句不行,卻在嘴邊繞了一圈,沒來由的說不出去。
一針一線保證都是我親手設計縫製的,絕對不會敷衍沒聽到他一口拒絕,阮小沫連忙舉手保證着。
她親手設計、親手縫製整個工序都由她來完成
這好像還算像個樣子。
哼靳烈風冷哼了一聲,終於鬆口了,那你最好保證你做出來的東西我能滿意
我保證我保證阮小沫點頭如搗蒜,雖然電話那頭的靳烈風看不見。
電話終於掛了,阮小沫跟打了一場大仗似的心累。
一擡頭,見齊峯還在牀邊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地看着她。
阮小姐需要我去準備布料針線什麼的嗎齊峯把剛纔整個通話過程都聽清楚了。
阮小沫尷尬地擺了擺手,不用,齊助理,我先想想怎麼設計,你去忙吧,我待會兒下去看看我媽媽。
齊峯也不再多說什麼,朝她禮貌地彎身:好,晚點靳家的司機回來接您。
病房裏沒人了,阮小沫直接往病牀上倒頭躺下,睜着眼睛看着病房色彩單一的天花板。
今天的一切好像都發生得太快了。
手術費、陷阱、污衊、大雨、還有靳烈風
靳烈風就像晴天,他一出來,所有的狂風暴雨就都散了。
雖然今天的事,並不足以抵消他以前對自己的侮辱,但媽媽的事,確確實實是他幫助了自己沒錯。
靳烈風這個人真的很讓人看不明白。
阮小沫躺了會兒,忽然彈起身。
糟了糟了
之前小美給她打過電話,說要來接她的
可是那個時候她因爲淋雨發燒,已經意識不清醒了,也沒給小美回個電話去
阮小沫拿起手機,飛快地撥了好友的電話過去。
小泡沫~你怎麼樣有沒有事項德美的聲音很激動,她在阮小沫被帶走後,又打了幾次電話,但得到的迴音都是已關機。
我沒事,就是之前淋了雨有點發燒,不好意思啊,你後來給我打電話了吧,我都沒有接到阮小沫很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你沒事就好,對了項德美話鋒忽然一轉,賊兮兮地問:今天接走你的帥哥是誰呀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