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烈風看都不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擡了擡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昂貴名錶,冷冷道:滾出去,慢一分鐘,扣利潤的百分之十。
歐陽文一臉委屈地站了起來,嘴裏嘀咕着:不就是個蛋糕麼,佔有慾大的男人真可怕啊,我說我自己呢~
在接收到對方的彷彿能凍死人的視線的一瞬,他連忙沒骨氣地擺出一臉狗腿笑容。
滾
是
這個過程發生太快,直到總裁室的門被猛地關上,阮小沫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靳烈風是在趕歐陽文走。
她看向茶桌上攤開的幾份文件,意識到他們剛纔應該是在談合作。
這麼對待合作伙伴真的好麼
不過靳烈風怎麼經營kw也不是她能管的事。
阮小沫把蛋糕放下,一邊彎身從袋子裏取叉子,一邊邀請着站在身後的齊峯一起喫:齊助理,我帶了蛋糕來,你也嘗一塊吧
齊峯連忙擺擺手,語氣真摯:阮小姐,我不喜歡喫甜食,不必了。
說完,又朝靳烈風鞠了一躬:少爺,我下去忙了。
又少了個喫蛋糕的人。
阮小沫在心頭嘆息一聲,不動聲色地把叉子拿出來,又把蛋糕從盒子裏取出來。
是新鮮的草莓慕斯蛋糕,一個個切半的草莓,被擺成好看的形狀,看上去鮮嫩誘人,香甜四溢。
阮小沫拿小碟子分下一半,和叉子一起遞過去:我媽媽的手術今天做完了,手術非常成功,這是因爲你幫了我。
靳烈風皺了皺眉,沒有伸手接,視線落在蛋糕盒子上的店名上:樓下連鎖蛋糕店買的
啊阮小沫這才發現他的一臉嫌棄。
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挑剔啊
這個蛋糕已經那家店同樣大小賣得最貴的了
早知道帶不帶禮物都這樣,還不如不浪費錢了
我是直接從醫院那邊過來的想起沒給你買禮物,纔在樓下買的。阮小沫開始着手收拾桌子:既然你不喫,那我拿去
從醫院直接過來的
丟掉兩個字她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的問話打斷了。
阮小沫奇怪地擡眼看了他一眼:對啊,媽媽手術成功之後,我第一個就想到給你打電話來着,但手機沒話費了,所以就直接打車過來了
靳烈風維持着波瀾不驚的神情,一張俊臉眉頭依舊微微皺着,深紫色的眼眸看向她。
她說她在手術成功之後,第一個想到給他打電話
打不通電話,她就直接從醫院過來了
我沒空。靳烈風起身,身材挺拔倨傲,落地窗旁灑進來的陽光,紛紛揚揚撒了他一身。
他本來就高於阮小沫許多的身高,對上正在附身收拾桌面的阮小沫,完全是俯視的角度,看上去宛如帝王在俯視自己的臣民一樣。
語氣嫌棄,臉色從頭到尾都是毫無變化。
阮小沫自然而然認爲這個蛋糕只能自己拿回去吃了。
雖然蛋糕不大,她刻意買了體積比較小那種,但對一個女生的食量來說,也不算多小了。
知道了那我回去喫吧
她認命地正要把蛋糕蓋子蓋回去,就聽到那個男人不悅地聲音:誰讓你回去了
阮小沫被他突如其來一聲弄蒙了,他又不喫,她本來也是打算過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然後送個蛋糕就走的。
阮小沫看向那個已經重新在辦公桌後坐下來、一臉冷冰冰地開始看文件的男人。
那我在這裏喫完再走她嘗試地問了聲。
沒人搭理她。
阮小沫想了想,在落地窗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端起蛋糕,拿起叉子,一邊享受着窗外的最高層擁有的良好的視角,一邊自己喫起蛋糕來。
反正他沒出聲反對的話,就是同意了。
本來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安排,現在這個身份屬於天天都等着被他拋棄,也不方便出去找一份新的工作,那她索性就在這裏把蛋糕喫完再走吧。
阮小沫看着風景,喫着蛋糕,喫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注意到那頭似乎認真看文件的男人,側過頭,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大半個蛋糕快喫完的時候,阮小沫有點泄氣。
靳烈風這蛋糕酸酸甜甜的,不膩人的,你真的不要試一試嗎她又叉了一塊蛋糕送進嘴裏,有些口齒不清地勸道。
他要是再不喫,她就真喫不下了
算了算了,這種挑剔到死的大少爺,估計就算到了世界末日,這是唯一一口喫的,他都不會嗯
下巴忽然被人擡起,眼前的光線都被擋住,脣上被柔軟的東西壓了下來。
淡淡的古龍水味侵襲在鼻尖。
嘴裏那塊剛送進來的蛋糕,被人直接奪走,又將殘餘的蛋糕香甜都捲了個乾淨
阮小沫不自覺地抓住那人的襯衫領子,呼吸不暢。
半晌,靳烈風才放開她,深紫的眸光微微一閃,沒什麼表情地道:果然味道很一般。
味道很一般就不要從別人嘴裏搶啊
阮小沫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她很快被人拎起,連忙護好了手裏的蛋糕,生怕打翻在那人身上。
看她護着那個蛋糕的樣子,靳烈風不屑地嗤笑一聲:放心,這種檔次的蛋糕,沒人跟你搶。
阮小沫抿了抿嘴,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那剛纔是狗搶的
靳烈風鬆開手,自己在辦公桌後的皮沙發上坐下。
阮小沫站着四下看了眼,也沒有她坐的椅子,疑惑地看向他。
難道他把她拎過來,就是爲了罰她站
她什麼時候又惹到他了
靳烈風一張臉神色冷峻,只單單用下頷優雅地點了點,指示了她應該坐的地方。
阮小沫臉頰一熱,往後退:那那我還是站着喫吧
這裏是辦公室
又不是帝宮那樣的私人場所
這個男人還能更荒淫無度點嗎
下一秒,她就被不由分說地扯到了男人的懷裏。
阮小沫手足無措地想要站起來,但敵不過牢牢扣着她腰的大掌,嘗試了好幾次都不成功。
再動,我就把門打開,讓所有路過的人,都可以看到我們現在的姿勢。靳烈風在她耳邊沉沉威脅道。
我繼續喫蛋糕,行了吧阮小沫輸了,她簡直不敢想這個樣子被其他人看到。
靳烈風畢竟不要臉,她比不過,比不過。
男人冷哼一聲,伸手拿了文件,兩隻胳膊從她身邊環過去,一臉旁若無人地看着文件處理公事。
阮小沫閒着也是閒着,喫着蛋糕,就開始走神起來。
媽媽現在應該已經醒了,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想爸爸的事
一想到之前媽媽問她爸爸怎麼沒來的那個表情,她的心情就沉重了起來。
媽媽在醫院裏等了爸爸有多久,她記得最清楚,她甚至記得離婚判決書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媽媽一字不漏看完的那個眼神
絕望而瘋狂的眼神。
媽媽很愛爸爸,不然也不會爲了他,在自己事業最鼎盛的時候退出。
可那個時候媽媽的想法很簡單,嫁給爸爸,相夫教子。
她還記得翻到以前的新聞報道,穿着婚紗的媽媽,看上去比以前任何一次t臺秀都來得閃亮美麗。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可誰知道後來
你媽媽的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男人冷漠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幹什麼還擺這麼一副死樣子
什麼叫死樣子
你那副冰塊臉才叫做死樣子好嗎
阮小沫在肚子裏腹誹着,但想想母親的事告訴他也沒關係吧。
媽媽現在能好好待在醫院裏,也是因爲他。
阮小沫把叉子叉回蛋糕上,嘆了口氣,道:我爸媽的感情這十來年,我媽媽一直都在期盼爸爸能去看她一眼
她擡眼看了靳烈風一眼,那個男人正有條不紊地在文件落款處,簽上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
他根本聽都沒聽好嗎
那剛纔還問什麼問
阮小沫剛想閉嘴不講了,但想想,她也許憋太久了。
她不是一個喜歡跟人訴苦的人,所以媽媽從來不知道她在阮家過得怎麼樣,爸爸也不知道她爲了讓她看到自己有多用功、多努力。
剛纔話匣子被靳烈風打開了,似乎也想順着一直說下去。
就當一個人自言自語發泄下也好。
我媽媽,其實從今早就一直期盼着爸爸能來,因爲今天的手術非常重要
那找人把他綁去不就行了。靳烈風把處理完的文件丟到一邊,隨口道:或者找人威脅他,讓他自己去也行。
綁架人、威脅人在他口中,就像是喝口白水一樣簡單。
阮小沫終於還是沒忍住白了他一眼,靳烈風,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試過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