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拿着靳烈風的黑卡的時候,是明白這種卡無上限,隨便她肆意揮霍也沒有任何問題。
可對她來說,就是不習慣,也不可能習慣的事。
現在這份薪水,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是她第一次從事這份職業獲得的,也是即使不得不留在靳烈風身邊,但依然保有自我的意義。
阮小沫給項德美買了一身裙子,雖然不如之前送給她的那些貴,但項德美很喜歡,直接在商場就拆了吊牌,穿着回公司了。
她又給媽媽、給張醫生也買了點小東西,打算週末去醫院的時候,一起送過去。
路過文具店,想了想,她又進去買了一個小而精美的便籤本出來。
她記得上次齊助理掏小本本記東西的時候,小便籤本已經沒剩多少頁了。
還有歐陽文
拎着一堆東西回公司的時候,項德美穿着美美的新裙子,對着電梯裏足夠倒映出人影的鏡子照了照,回身盯着她笑盈盈地道:小泡沫,你這錢花得像是中了五百萬似的,不過嘛
無論小泡沫現在和靳少的關係如何,要說靳少等於五百萬,確實還是說少了。
阮小沫:裙子不喜歡就還給我
居然還打趣她
兩人在電梯裏鬧着,等電梯門一開,阮小沫一擡頭,就看到這層樓的某個領導辦公室,剛好有兩個很眼熟的人影走了進去。
一男一女,從背影上來看,俊男靚女沒跑了。
阮小沫疑惑地盯着兩人進去的方向看,直到項德美拉了她一下,發現她朝着某個地方愣住了之後,也眯着眼睛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小泡沫她按住即將關上的電梯門,疑惑的看了眼阮小沫,又看了眼已經沒人的樓層,茫然地問:你在看什麼呢
這樓多半是之前被誰按了,那人又坐另一臺電梯離開了或者走樓梯了。
觸目所及是空蕩蕩的走廊,項德美是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麼值得阮小沫這麼看的。
阮小沫回神,收回視線,訕訕道:沒事,可能我認錯人了。
那兩道人影
怎麼會呢
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這個小插曲阮小沫沒有放在心上。
下班在車上,靳烈風如往常一般忙碌着,帶着藍牙耳機,跟大洋彼岸那頭的公司高層開着會。
但深紫色的眸子,總會時不時瞟過來兩眼。
坐在他旁邊的女人,開開心心地從一個大袋子裏清點着什麼東西。
今天喫完午餐跑去購物了
只是購物至於這麼開心
看着她臉上的笑顏如花,男人多瞟了兩眼,就看到她從袋子裏掏出一個封皮精緻的小便籤本出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遞給了前面副駕駛的齊峯。
小禮物齊峯轉過身,一向顯得精明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和驚喜。
嗯,今天發工資了,想起你上次隨身攜帶的便籤本快用完了,就在逛街的時候買了一本。阮小沫開開心心地分發着禮物。
齊峯伸手接了過來,大小和厚度,確實和他之前隨身攜帶、寫一張撕一張的便籤本差不多,這樣他帶着用着都方便。
謝謝阮小姐了。他朝阮小沫帶着笑感謝道。
雖然這個便籤本再貴也貴不到哪裏去,但這份心意確實很有心了。
阮小沫沒注意到旁邊的男人臉色微微變了變,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繼續和筆記本那頭開會的高層講話了。
等回了帝宮,阮小沫把袋子裏的其他一些東西,也分別送給了平時接觸比較多的幾個帝宮的傭人。
包括朱莉在內,都有。
朱莉先是拒絕,後來看了看自家少爺的態度,還是收下了。
晚餐的時候,阮小沫還一連講了好幾個冷笑話,在餐廳服務的傭人們都一如既往的凍得不行。
靳烈風一邊不急不緩地用餐,一邊很縱容地在她講完一個之後,適時地問還有嗎。
阮小沫總覺得自己跟靳烈風講冷笑話的時候,氣氛極其詭異。
他總是沒什麼反應,但也不會打斷自己,更不會阻止她。
也許其實他現在多少能覺得有點意思了
阮小沫是這麼想的,講起來也越發沒有心理負擔了。
她不清楚靳烈風小時候在家用餐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光景。
他和他父親一起用餐的時候,是完全遵照禮儀要求,食不言寢不語呢還是也會像普通家庭一樣,父親和孩子聊天說笑
看着眼前這個斯文優雅的男人,成熟俊美的外表、沉穩強大的氣場,實在很難讓人把他現在的形象和一個小男孩聯繫起來。
阮小沫心頭的那一抹異樣又冒了頭,忍不住把一份自己愛喫的菜用公筷分到靳烈風的盤子裏,這個好喫的,對腦子也好。
她聽主廚介紹過,這道菜補腦。
靳烈風日常工作挺忙的,多補補這方面的營養也挺好的。
靳烈風擡起眼皮子涼涼地瞧了她一眼,阮小沫,你覺得我在這方面還需要補
他又不是她,身體又弱,精力也不算好,何況補腦子
她這段時間以來爲了新工作的事和設計的事辛苦不少,自己補還差不多
阮小沫啞口了一會兒,正要說愛補不補,不補拉到時,就見他已經從善如流地把她剛纔分到他盤子裏的菜,喫掉了
靳烈風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底顯然並不是嫌棄的神色。
阮小沫突然有點想笑。
和靳烈風待在一起這麼久,她看過他的很多面。
越是接觸,她偶爾也會覺得,靳烈風和外界的傳聞中的,也不是完全那麼相似。
雖然他確實殘暴、確實智商高、也確實難伺候
她什麼都沒有反駁,低下頭去乖乖喫飯,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
也許是因爲發工資吧,反正她今天心情整體就是挺不錯的。
她卻沒有注意到,男人頻頻朝她看來的視線。
晚上的時候,阮小沫先給醫院那邊打了個電話,說明了自己週末要過去的事,然後就掛了電話,去工作室繼續做事了。
靳烈風在她進去之後,沒多久,也帶了份文件進去了。
阮小沫正沉浸在禮物的製作中時,忽然聽到男人沒有什麼波動的聲音:阮小沫,你那點薪水買的禮物都送完了
阮小沫嗯了一聲,反應過來靳烈風在說什麼之後,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算是吧,不過還有一部分週末才送。
她薪水不多,但力所能及該買都買了,如今帝宮要送的人,在她回來之後,都送得差不多了。
就剩下週末去醫院了。
靳烈風沒再說什麼,深幽的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不動聲色地將許久沒有翻一頁的文件翻了頁,然後就這麼一直停在這一頁維持到了晚上休息。
阮小沫那次在公司看到的人影,也沒有再在公司看到。
她更是把那一天看到的,歸結爲自己因爲發工資買禮物,弄得眼花看錯了。
週末很快到來,阮小沫坐車去了醫院。
不知道爲什麼,靳烈風也非要陪她去,阮小沫想了想反正母親也已經見過他了,帶他去也沒什麼。
於是,母親這層樓被封鎖,他們直接在樓下坐電梯直達了這層樓。
阮小沫本來在樓下還覺得有點囧的,和靳烈風在一起,好像很多事情都會小題大做。
之前約會也是,電影院被清場,居然還能現場暫停回退、快進
買東西一高興,就要直接把人家公司買下來
有錢任性,有錢任性,和她這樣一個月薪水得計算着哪些能花哪些不能花的要存起來的小市民不一樣。
可等到了母親的病房門口,阮小沫心底那一絲輕鬆和囧意,就蕩然無存了。
她還記得上次送母親回來時的情境。
母親在阮如煙的訂婚宴上大受打擊,雖然經檢查身體上沒有大礙,但卻不願意說話了
她不知道,這陣子過去,母親的精神狀況會不會好點。
齊峯替她推開門,少爺,阮小姐,請進。
阮小沫朝他點點頭,才朝裏走。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母親轉頭看着她,臉上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來:來啦
等巫貞怡看到她身旁的靳烈風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頓了頓,但很快就恢復如常,靳先生也來了
阮小沫之前也沒有想到靳烈風會有空陪她一起過來,也只跟張醫生說了她要來,並沒有提靳烈風的事。
所以巫貞怡沒想到靳烈風會來,有些意外也正常。
阮小沫走進去,先將手頭剛買的一束鮮花換在母親病牀旁的花瓶裏。
新鮮的花朵,帶着淡淡的芳香,很快就給這間病房帶來了一些新的生命力。
阮小沫坐在母親牀邊,原本想開口問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父親安慰柳萋萋的畫面卻一再在她腦海裏浮現。
抿了抿脣,她選擇了不問,只撿了一些日常的話題和母親聊。
靳烈風坐在一旁,像上次和她母親見面那樣,雖然沒有什麼很多的互動,但倒也沒給她們母女聊天造成太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