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驚詫地盯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只呆呆地跟着他走。
這還是靳烈風今天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提出要繼續玩
他也會有想玩的地方嗎
這個念頭一在阮小沫心頭升起,就讓她頓時覺得不可能。
靳烈風不是說過麼,他對在這裏、玩什麼其實都不感興趣。
他又怎麼會有想玩的項目呢
阮小沫,你來決定,最後一個,玩過了我們就回去。他的步子緩下來,淡淡地道。
阮小沫覺得自己果然剛纔是想多了。
靳烈風那麼說,不過也是要她做決定而已,可能他是看出她不捨,所以才讓她繼續在玩一個項目,兩人再走。
阮小沫四下打量着,周圍的娛樂設施,都開始亮起燈來。
迷幻的霓虹在遊樂場裏閃爍着。
這裏從白天的歡樂海洋,瞬間變得有幾分浪漫的味道起來。
只能選一個,阮小沫有些遊移不定,一會兒想玩那個,一會兒又想玩別的,不管她怎麼選,總覺得好像不選其他的,就很遺憾似的。
選好了嗎靳烈風問她。
阮小沫爲難地皺着眉頭,好難啊
她轉過身,正要說自己根本就選不出的時候,看見了夜間在遊樂場最大最惹眼的設備
摩天輪。
摩天輪的承軸和那些小廂房外面,都掛着五彩繽紛的燈。
燈隨着摩天輪不緊不慢地轉動,不時變換着光彩。
阮小沫下意識地,就覺得,也許這是結束今天最後一站的最好的選擇了。
這麼大的摩天輪,在更遠的地方都能看到。
今後她每次看到這個摩天輪,都能想起今天她快快樂樂地在這裏渡過了這麼開心的一天。
這麼想着,阮小沫正要伸手指向那個摩天輪,就聽到身旁的男人先開口:這個怎麼樣
他指的就是他們面前的這座摩天輪。
阮小沫以爲他是看到了自己盯着這座摩天輪這麼久,所以知道她想玩這個,於是點了點頭。
這是一項足夠安靜的娛樂。
也適合現在夜色裏的浪漫。
雖然她和靳烈風並沒有什麼好浪漫的,但是,可能是小女生的心思,總還是想上去坐一坐的。
阮小沫點頭之後,就看到靳烈風朝那個摩天輪走去了。
她連忙跟上去,掏出錢包,我去買票,你在門口等下就好。
不用。靳烈風直接拒絕了:這次我買。
他們今天的一天的開銷,都是阮小沫出的。
各種娛樂項目的門票,買小東西的錢,還有喫的東西。
可是我說了今天我請阮小沫愣愣地道。
之前不是說好了麼
靳烈風怎麼會突然搶着付錢了
最後一次讓我來。靳烈風似乎完全不打算給她付錢的機會,直接就走向買票的窗口去了。
阮小沫張了張口,猶豫了下,但還是喊了出來:靳烈風你身上有買票的零錢嗎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靳烈風身上卡倒是不少。
果然,就在她問完的下一秒,靳烈風往前的身影就滯住了。
彷彿是僵了一瞬,阮小沫看到靳烈風面無表情地轉身,坦然自若地朝齊峯走去。
齊峯臉上的神情堪稱完美無瑕,無懈可擊,讓阮小沫完全看不出齊峯到底有沒有注意到靳烈風剛纔要買票,但身上沒有可以付款的零錢的事
這個時候沒有多少人排隊買票,靳烈風很快就買了兩張票。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去,阮小沫把腦袋低得低低的。
終於,靳烈風不滿的在她臉上掐了一把:阮小沫,你膽肥了
居然一直低着頭,偷偷嘲笑他
阮小沫連忙用力把脣角下壓,辯解道:我沒有笑你啊,我真沒有噗
她不打自招也就算了,完了還噗地笑出了聲
阮小沫自覺自己身上涼颼颼的,彷彿有什麼冷凍光線在她身上掃描似的。
她連忙收起笑意,認認真真地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不敢再露出一點笑意。
剛纔大概是靳烈風這輩子最糗的一次。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又有點想笑。
不行不行
要忍住
被靳烈風冷颼颼地盯了許久之後,阮小沫終於笑不太出來了,她感覺自己簡直要被他那種目光凍成冰塊了。
還好,這個時候,先前的一輪結束了,摩天輪停了下來,之前的那些人,陸陸續續地從小廂房裏出來。
阮小沫和靳烈風一起進了一個小包廂。
摩天輪緩緩啓動,外面的風景,也隨着不斷升高的距離變化着。
阮小沫趴在窗戶上,仔仔細細地把下面的所有景緻,都收入眼底。
不知道今後還會不會有機會來這種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是不是一個人來的。
所以她今天就像是餓了許久的人一樣,一定要把這些回憶滿滿地填進腦海裏。
她生怕在這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從小和她相伴的不安的感覺,讓她不得不把每一件對自己重要的東西,都緊緊抓住。
比如媽媽的關愛,比如父親的認可,比如曾經的墨修澤
阮小沫眼神黯了黯。
她到現在,還真是什麼都沒有抓住。
在想什麼靳烈風的嗓音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更是顯得尤其低沉悅耳。
阮小沫搖搖頭:只是覺得今天真開心。
也許今後再找不到這麼純粹開心的一天了。
承軸掛着小包廂上升的機械聲音,幽幽的傳來,更顯得小包廂裏的安靜。
阮小沫臉上有着包廂外小燈的絢爛色彩,眼底也是,細碎的光芒落在她眼底。
靳烈風薄脣動了動,又道:阮小沫,你們女人不是從來都很喜歡那些沒有根據的傳說麼
阮小沫愣了愣,回頭望向他。
然後,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那個靳烈風,你不會說的是幾百年前最流行的那個關於摩天輪的傳說吧什麼在摩天輪的頂端接吻的戀人,就一定會永遠的在一起這種噗,這種傳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