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買條魚來燉她逛的來了興致,指着玻璃水缸裏的魚道。
靳烈風很輕視地看着她,語氣裏完完全全就是瞧不起,阮小沫,你會燉嗎
她在廚師的教導下,零零總總做點簡單的家常菜就已經很糟糕了,還想燉魚
不如直接煮一鍋開水來得可靠,起碼燒開的水怎麼樣都能喝。
魚湯麼
對於兩次下廚,兩次都慘不忍睹的阮小沫,他完全沒有辦法報以任何的期待。
阮小沫有些不服氣:魚湯不就是颳了鱗片,然後放水裏煮
然後煮到雪白就好了,不是嗎
又不難
靳烈風嗤笑一聲,盯着她:阮小沫,你確定就這麼簡單
就算是他,也能從廚房燉好的湯裏嚐出好些其他的配料味道,直接整魚下鍋煮
也就阮小沫能想得出來這種黑暗料理了
阮小沫猶豫了下。
她還真是不確定
但就這麼慫了也很不合適,於是她只好硬着頭皮嘴硬,反正這種我肯定喝的慣
再難喝也不過就是魚的味道嘛,捏着鼻子灌就可以了
阮小沫,我允許你做難喫的黑暗料理,但我不允許你把自己的肚子當垃圾桶靳烈風微微皺眉。
她還真打算爲了面子豁出去做
做完再自己喝下去
她是不是又忘了他剛纔說過什麼話了
阮小沫抿抿嘴,本來還想說兩句什麼的,一轉眼,又看到了另外一邊水缸裏的小龍蝦。
麻辣小龍蝦
待在靳烈風身邊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自由地喫過這種口味比較重的東西了。
那要不然買點那個回去她心懷不軌地指了指小龍蝦那邊。
靳烈風低頭看着她,俊美的臉龐上是瞭然的神色,阮小沫,你說的火鍋裏,可以煮這個
他是沒有喫過她說的火鍋。
但是聽她的描述,基本認知還是有的。
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她說的那種火鍋裏
她不如說是她自己有別的小心思好了
阮小沫囧了。
這男人要不要這麼敏銳啊
她就是想悄悄買回去,然後讓廚房的人幫忙處理成麻辣小龍蝦來着
他識破她想法的速度能慢一點嗎
靳烈風阮小沫有些鬱悶地擡頭看向他,抱怨地道:你是不是跟你那支心理學醫生的團隊學過讀心術的
不然爲什麼總是那麼容易猜出來她在打什麼主意
他反正不可能是靠什麼超自然力量比如魔法、超能力猜到的。
現在是好在她也沒什麼可以瞞他的,如果她真的和靳烈風今後在一起了,那她在靳烈風面前那不就是根本沒有隱私可言麼
想想都讓她有些可怕。
靳烈風冷笑一聲,阮小沫,你不會以爲就你的心思,還需要專業的心理學知識才能讀懂
阮小沫非常之不服氣地望着他:當然了
她臉上又不是裝着顯示屏,把她心裏想的東西都全部顯示出來了。
接連幾次被猜中想法,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真這樣下去那她今後不是會被靳烈風喫的死死的
靳烈風,爲了證明你只是運氣好,你要不要再試試,猜猜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她仰起小下巴,主動宣戰。
哼
這次她都想好了。
如果靳烈風應戰,那不論他有沒有猜到,她都會說他猜錯了。
如果他不應戰,她就可以嘲笑他之前只是運氣好而已,根本就是亂說,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
靳烈風本來私下掃了一圈,對這些東西都不太感興趣,見她似乎除了龍蝦和魚好像也不是很感興趣,是打算走了。
但一聽她的宣戰,他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望向她。
靳烈風淡定地問道:可以,但這樣不公平。
阮小沫本來因爲他利落的答應的兩個字還高興着,當聽到他的下一句時,頓時脫口而出:哪裏有不公平你既然說我的心思好猜,那我就讓你再試試,這有什麼不公平的
當然不公平了。靳烈風單手插在兜裏,頎長的身軀和這周圍充滿普通人的生活氣息的超市,完全格格不入。
他修長的手指握在購物車上,食指輕輕地敲擊着購物車的把手上。
起碼要你猜一次,我猜一次,這樣才公平。靳烈風的聲音低沉冷靜,絲毫沒有阮小沫那麼明顯激動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
她猜一次,靳烈風猜一次,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阮小沫想也沒想,立刻當即就回答道:那好啊就你一次我一次
那你先猜。她說完,儘量維持着自己現在的表情,免得自己泄露一絲一毫內心的真實想法。
靳烈風盯着她,直接不理會她的要求,我們同時猜,然後一起說出來。
同時猜
然後一起說
這樣也可以呀,反正她只需要否認靳烈風的話、耍賴就可以了。
思量過後,阮小沫當然毫不在意地同意了:行三秒鐘之後我們一起說
於是,等了三秒鐘之後,阮小沫急不可耐地脫口而出:錯
靳烈風沒有出聲,只默默地看着她。
阮小沫: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腦子短路了
開口前她腦子裏一直在現編猜測靳烈風內心的說辭,但極其渴望否認靳烈風猜測自己說辭的心,又一直在打擾她的思路。
眼見三秒鐘越來越近,她不知道怎麼的出口就成了應該晚點再說的否認了
這下好了。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我說的錯是她感覺自己快要想借口想到掉頭髮了,我說的是你在想我一定會猜錯的
對,這個藉口好。
她記得看過那本書裏,就是這麼用的。
猜別人的心理,然後主人公就蒙了把對方一定認爲他會猜錯的,然後居然就對了。
不對。靳烈風低眸望深深地着她,低沉磁性的聲音悅耳至極:我是在想,我很高興。
阮小沫愣了下:什麼
他高興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而且他們剛纔不是在互相揣測對方的想法嗎
這是我從治療室出來就一直有的想法。靳烈風站在她面前,天花板的燈光從頭頂照下來,將他原本就深邃的輪廓,顯得更加如同雕塑一般完美。
那雙深紫色的眸子,彷彿如同一汪深潭,有着讓人沉溺其中的致命吸引力。
我不怕死,阮小沫,哪怕是之前我選擇不治療,選擇了沒有將來的選擇時,我沒有一點害怕。靳烈風靜靜地道。
提到這個話題,阮小沫剛纔心頭的那些念頭,剎那間都清的一乾二淨。
靳烈風之前是因爲她,才說什麼都不接受治療的。
但就在治療完畢,我從手術的牀鋪上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從薄脣中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話:我很高興,因爲你說過的那些話,你答應我的事。
阮小沫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裏,有什麼感覺在不斷地涌動着。
靳烈風不怕死,但卻唯一在乎的、唯一讓他感覺到高興的,只是她之前答應過他只要他治療她就去做的那些事麼
她不太清楚自己該是什麼反應,但是她只知道
也許,這輩子,真的只有面前這個男人,會把她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阮小沫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但卻只是一句保證:靳烈風,我會努力喜歡上你的真的,我會努力的
她也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去愛上什麼,不愛什麼人。
但她明白自己這次,是真的會這麼認真努力地嘗試去喜歡一個人。
靳烈風直直的望着她的臉,沉默了片刻,站直了身子,轉身朝其他方向走去,聲音在他轉身時傳來:阮小沫,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上限的,所以你最好快點,不然我會採取別的行動
阮小沫在心底默默地切了一聲。
又拿心理催眠來嚇唬她麼
她都快被他嚇到麻木了好嗎
一場從火鍋底料到食材的採購,很快就在阮小沫喜歡喫什麼就買什麼、但不準買不營養的東西的情況下,落下了帷幕。
等到走到收銀臺付錢的時候,阮小沫纔看到,一羣看樣子像是超市的工作人員的人,都在收銀臺這邊恭候他們。
其中超市的經理笑盈盈地湊上來,幫他們推購物車:靳少,阮小姐,今天的購物還愉快嗎
他一面笑着,一面感覺自己背後的衣服都溼了一半了。
這也太嚇人了,好端端的普通日子,誰知道kw的總裁靳烈風會大駕光臨
這個傳說中冷酷殘忍的男人誰都知道惹不得,他是生怕今天招待不周,本來想要從別的店再調些人過來的,誰知道靳少竟然非但一個人沒帶,自己和女伴逛完了全程
經理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樣的安排能不能讓這尊大神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