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繼續悶不吭聲地點了點頭,依舊埋着腦袋,不肯擡起來。
那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靳烈風的嗓音裏立刻蘊含着怒意,眼見他就朝着駕駛座冷聲命令道:給我把這次比賽的主辦方所有人都找
靳烈風阮小沫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揚起腦袋來,臉上那有什麼鬱悶苦楚,一雙杏目明亮而神采奕奕,怎麼可能解決不了你不是說了的嘛,要對我信任,還要對我有信心唄
靳烈風愣了愣,還維持着帶着怒意的神情了兩秒,脣角才慢慢勾了起來。
下一秒,他伸手就捏住阮小沫的臉頰,爆出一聲不滿的喊聲:阮小沫你敢騙我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這個小女人真是
現在和以前和他相處時的她,越發的不像了。
可他更喜歡這樣的她,自在,不拘束,甚至還敢主動像剛纔那樣招惹他
今天的阮家,卻是在一片低氣壓之中。
阮如煙陷害阮小沫的事情,已經由這次比賽主辦方傳了出來,這下,阮如煙原本的歸國設計精英的身份,頓時被蒙上了一層污穢。
你怎麼能做這種事阮鴻風極其憤怒。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向認爲最乖最聽話的小女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那些獎項不夠多嗎不夠有分量嗎如煙你怎麼會做出這種自降身份的事來柳萋萋也是傷心得哭了起來,對女兒完全是恨鐵不成功的氣憤。
她沒想到女兒已經有那麼多獎項了,爲什麼還要參加這個比賽。
參加也就罷了,竟然還做出這種事,做出這種事也就算了,可竟然還出手陷害了阮小沫
她軟小沫有什麼才能值得她的女兒花這麼大代價去陷害的
她替女兒不值,也氣自己的女兒的不可理喻:她要參加,你就讓她參加就是了,爲什麼要這麼做反正比賽都是按實力說話,難道你以爲她的實力會好過你在國外學了這麼多年嗎
阮如煙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只是火上加油,只能一旁跪着,無話能替自己辯駁。
除了比賽陷害的事,汪娜娜那邊,也還有沒解決完的事。
汪娜娜的行爲,也給她自己帶來的大的麻煩,就在她這邊露餡不久,汪娜娜也已經被公司辭退了
這些對她而言,其實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墨哥哥那邊
墨伯母墨伯父疼愛她,可那也是一直建立在認爲她乖巧懂事的立場上,而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知道墨伯母那邊
這種消息通常傳的很快,如果是之前阮小沫盜用她的設計稿的事傳出來的話,現在整個s市行業內,恐怕都已經知道了。
而她的事自然也是紙包不住火的。
墨宅裏,墨伯母坐在客廳里長籲短嘆着,心情也不比阮家的父母好一點。
這個如煙怎麼就這麼糊塗呢她實在不願意相信,平時在她面前那麼乖巧的一個孩子,怎麼就一轉身做出這種糊塗事了呢
墨修澤沒有回答自己的母親,只是端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聲音平靜無波地道:媽,我先上樓了。
墨伯母找了急:你這孩子啊如煙好歹是你未婚妻,你這個時候不該去看看她嗎
不管如煙這次怎麼糊塗,好歹,在她心裏,已經徹底把阮如煙當做了自己的兒媳婦了,想想也知道,這個時候阮家應該也是亂套中,她兒子倒好,從聽到消息起,一點不爲所動。
看看她需要安慰她嗎怎麼安慰她墨修澤漆黑的眼底一片冷意:安慰她這次沒有陷害到阮小沫,讓她下次再努力嗎
今天的事,他確實沒想到過。
更沒有想到,在國外拿了不少獎項的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照理來說,阮如煙只要按她平時的水準發揮,就算拿不到冠軍,但是把阮小沫這樣連一天專業的學習也沒的淘汰掉,也不是一件難事,尤其阮如煙還無數次明裏暗裏告訴過他,阮小沫在家裏每次看到走秀之類的節目,立刻就轉檯,偶爾就是練習,也只是照着雜誌上的款式描幾筆
那她又何必對一個這樣對服裝設計完全不怎麼樣的人,這樣擔心到要用這樣不光彩的手段去陷害她呢
一個念頭在墨修澤的腦海裏,隱隱出現了一個雛形
如果阮如煙忌憚於軟小沫的在這方面的能力,那就說明,阮小沫並不是像她的家人說的那樣差勁
會不會其實那些照片、那些話
不,起碼他回國的那晚,親眼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畫面是真的
腦海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交雜在一起,攪得他腦海裏不得安寧。
墨伯母聽到他近乎諷刺的話,愣了愣,隨後忍不住數落道:如煙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媽,告訴我,之前您住院時說阮小沫故意藏起您的哮喘藥的事,是真的嗎墨修澤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母親,消沉許久的眸子,此刻銳利無比:我要聽到真話
阮小沫的心晉級了第二輪比賽的消息,很快就傳回公司了。
第二天她一上班,就被設計部的同事圍住了。
阮小沫,不錯嘛,聽說晉級的作品,是你只用了幾個小時就完成的
廢話,你不知道那件事嗎墨氏服裝公司的首席設計師阮大設計師,掉包了阮小沫的設計稿,還反而誣陷她不過,還把人家原稿給銷燬了,你說不趕緊再抓緊時間畫一幅,還能臨場給你變一副麼
唉,說起那個阮如煙其實昨天我看到消息的時候,還挺可惜的她在國外參賽的那些作品不錯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怎麼就
這可能就是江郎才盡了吧,才華用盡了,又感覺到危機了,就只能這樣做了啊
阮小沫只是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中去,雖然那些話題都是和她相關的。
昨天的事,也許所有人都不知道阮如煙到底爲什麼冒着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那麼做
可是她知道。
阮如煙自從她進入這個行業之後,就很戒備她,也許是因爲她知道阮如煙得獎的底細,也許是因爲她曾經和墨修澤
但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已經贏到了墨修澤了不是麼
昨天的行爲,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她自己的貪心害了她。
現在這個時候,墨修澤應該守在她身邊的吧,不管怎麼樣,阮如煙是他未婚妻,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晾着她的。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進來一條短信。
阮小沫只看了眼,就回到了電腦屏幕上了。
但下一秒,她才意識到什麼。
短信是墨修澤給她發來的
他爲什麼會在從回國之後這麼久的日子裏,又聯繫她
何況,昨天阮如煙才發了那樣的事
難道是找她問責的
阮小沫本來是不想管這條短信的,阮如煙的事,她問心無愧,如果不是阮如煙算計她,也不會反而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打定主意,阮小沫把手機丟在一旁沒有管,認認真真地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只是不一會兒,她的手機開始瘋狂地響了起來。
爲了不影響同事,她幾乎是直接摸過來就接了起來:餵我在上班
我是墨修澤。男人的聲音清淺悅耳,彷彿帶着月色下清亮的月光一般的質感。
阮小沫手上的筆立刻停住了。
她喉頭緊了緊,有些長久以來的條件反射的無措。
墨修澤竟然直接給她打電話了
她還以爲是靳烈風在她上班期間騷擾她來着
哦,你有什麼事她調整了下情緒,以一種和之前接電話時判若兩人的語氣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似乎有些悽楚。
墨修澤的笑聲只持續了片刻便沉默了下來,聽筒裏安靜了瞬間,他忽然又道:小沫,你接電話的時候,把我當做了誰靳烈風你現在的男朋友還是誰
那種肆無忌憚的語氣,也曾經對他展現過。
只是現在已經變成了後一種公事公辦的語調了。
阮小沫摸不透他這通電話到底想做什麼,只能耐着性子道:墨修澤,我在上班,如果不是公事的話,有空再說好嗎如果你要說的是關於昨天阮如煙的事,我只能告訴你,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就在她想要掛電話時,卻聽到他的聲音在電話那邊,低低地道:不是她小沫,我不是爲了她,我只是想和你見一面。
墨修澤坐在她辦公室正對的那家街邊的咖啡館裏,握着手機望着她這邊的窗戶,眼眸極深極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