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夢初醒:回首才發現 >第76章 淚流進嘴裏,不苦
    我想我沒錯。

    即便很不捨。

    所以,在沉默了數秒之後我終於再一次找到自己過分冷靜的聲音,“放下什麼陸先生,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陸立風就殘忍的歪了嘴角,“聽不懂”那每一個字都好似含着恨意,就在我以爲他會說出更殘酷的話時,他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好,你走吧。”那嗓音裏的壓抑是我從未聽過的。

    而那簡單的三個字,更是我始料未及的。

    這原本就是我希望的結果,可不知道爲什麼當真的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卻像是突然生了一根刺,橫在心口窩上,痛的不敢呼吸。

    許是那句話來的真的太輕而易舉,就更是痛苦的喘息。

    又說了一個好字,又重複了一個好字,纔好像可以正常的揚起頭,正常的緩慢的走向自己的行李箱。

    人的宿命大約如此,總是希望可以計劃好許多事,尤其是未來,恨不能統統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裏。

    可真實的情況往往是,我們根本就從不能抓住未來。我們所計劃好的所有事最後都會被變化所取代而不自知。

    然我們依然喜歡計劃,因爲不會覺得有遺憾。

    我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不是會有遺憾。

    但至少這個結果是陸立風未曾想到的,也是我自己始料未及的。

    甚至在臨近下班的那一會兒,我還在想着晚飯會喫我最近剛剛愛上的糖醋小排和鮮蝦小餛飩,那是陸立風請的廚師的拿手菜,第一次喫的時候是覺得好喫,現在是漸漸變成一種習慣,好像每天沒喝一碗小餛飩胃裏就彆扭似的。

    可我又怎麼能想到,不過是幫張璐送了一個禮物的功夫,好像一切都變了。

    梁智文生了氣,張璐哭了,而我要失去那個我一直不肯承認的男人的依靠。

    行李箱究竟是什麼時候被放在了衣帽間最角落的地方的我不知道,總之找了很久以後才發現,那上面都埋了一層厚厚的灰,本來也沒幾樣東西,都原封不動的躺在裏面,昭示着我那些早已無人問津的過去。

    拿了手巾輕輕的在上面擦拭着,好像是在重新面對真正的自己。

    也不知道擦到什麼時候擦了幾遍的時候默默的落了淚。

    那淚流進嘴裏,不苦。

    然後我就一鼓作氣,乾脆丟掉了手裏的手巾提着行李箱離開了衣帽間。

    關於在海濱別墅的陸立風給我提供的一切我都沒有帶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簡約的衣帽間裏,早就裝滿了符合我尺碼的女性衣服,從套裝到連衣裙,雖然我連一半都沒有穿過,可那些真實的存在彷彿在提醒我,我是清晰的在這裏存在過。

    而那個充滿了自己氣息的浴室,所有所有的情侶洗漱用品,我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就那麼拖着行李箱徑自的走向臥室門口,陸立風才從他原本一直站着的位置挪動了一下,上前一步,攔住我,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時候的自己心裏有多矛盾。

    多希望他不要再說些感人又讓我不能自持的話,又多希望他能對我說一句留下。

    那種矛盾糾結的心情像藤蔓一樣纏住身上所有的神經,身體也就變得一點點僵硬。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到底是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率先破了功。

    陸立風那熟悉又冷漠的聲音就竄進耳裏,“等下。”

    腦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轉過頭看向他,眼睛裏莫名的充滿了某種自己看不見的期待。

    可是下一秒,他用剛毅又無情的話道,“子欽還在外面,我讓傭人把他帶走。”

    所有的幻想和光亮就在那一刻破滅,成了一片永恆的灰色。

    我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優雅的擡了手,將左手伸進褲子的口袋裏,邁步的動作英俊帥氣的一塌糊塗,完美的身材劃出一個個迷人的弧度,最後留給我一個望塵莫及的背影。

    剪影在一次次縮小之後,心臟也狠狠的劇烈的收縮起來。

    握着行李箱的手緊了又緊,不知道是怎麼熬過時鐘上一秒又一秒的滴答聲的。

    待陸立風再次回來的時候,我只痛苦無比的閉了眼就繞過他的身旁,沒去看他的表情。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澄明。

    懂得了凝望一個背影的痛苦和無奈,就越發會寧肯將自己的背影留下。

    我沒有回頭。

    行李箱的輪子滑動的聲音伴隨着我的腳步聲,聒噪的帶我徹底的離開了眼前這棟宏大而奢華的別墅。

    這棟,原本就不屬於我的別墅。

    陸立風的別墅院子很大,要一直往前走,一直走,還要走很久才能走到門口去叫車。

    可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天的路程就莫名特別的短,特別短,根本沒有走幾步就到了門口。

    而一直等到車來的時候,陸立風也沒有追來。

    自己將沉重的行李箱放上車,又坐到廉價的車後座,胃裏就一陣忍不住的翻騰,乾嘔了兩下。

    “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去醫院”司機熱情的回頭關心我。

    我卻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些聞不慣剛剛的汽油味,胃有點不舒服。”

    司機就咯咯的笑了,“那肯定是啊,像小姐您住這樣的別墅,平時坐的那肯定都是豪車,我們這種廉價出租車做不慣也正常,對了,您說您這樣的有錢人怎麼還叫車啊”

    那一刻,出租車司機將我問的啞口無言。

    那個瞬間,才真正讓我清晰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是啊,像陸立風這樣的人,本來就應該是坐葉蘭汐那樣的豪車的,他們纔是最佳搭配。

    而我這種廉價出租總是坐不慣的,就算你坐的慣了,旁人也會覺得這廉價出租跟有錢人根本就不匹配。

    這就是社會。

    這就是我文芷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除了給桑妮當電話,臨時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辦法,我只得一邊往桑妮那兒趕着,一邊撥通了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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