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也許,你沒有那樣感同身受,是因爲你不是從泥潭裏爬着生活的人。”
一句話,堵塞了我所有的所有。
面對眼前的梁智文,我無話可說,也無從辯駁。
因爲他說的對。
他說的都對。
是啊,我有什麼資格去評判別人的人生如果換成我,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不會做出更糟糕的選擇
只是我偷偷抹了一下眼角之後,堅持的問道,“那你爲什麼要介入我跟陸立風之間爲什麼要娶我是因爲恨嗎你是要報復”
梁智文就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
他將右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來回的搓揉,搓揉到紅了,都毫無所覺。
之後,他才問道,“文芷,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他冷笑,“雖然,我本來就是這種人。”
我暗自咬了咬牙,“梁智文你知道,我在意的並不是你是否報復,而是你究竟爲什麼讓陸霆震安排娶我”
“是啊我在你眼裏,從來,都不是重要的那一個。”他忽然嘆口氣道。
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啤酒,他緩緩道,“但是往後,恐怕,我,不得不,成爲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梁智文說,“文芷,我想娶你,你一直都知道,而現在,陸立風沒辦法娶你,陸霆震又願意我娶你,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指向了同一條路,那就是我娶你。”
我雙手握拳,緊緊的,憋了很久,憋出一句,“那如果,我不想呢”
梁智文的雙眸一滯,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然後擺手道,“沒關係,文芷,時間是個好東西,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順應現實。”
我摸着手邊的啤酒苦笑,“梁智文,你知道嗎我以前是不喝酒的,是陸立風教會了我喝紅酒,可是這麼久了,這啤酒,我卻一直都不怎麼喝得慣。如果你說非要我喝,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從這酒裏,我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品嚐出酒香味兒,它,一直都是苦澀的,一股馬尿味兒。”
梁智文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文芷”
我的眼裏也帶了一抹凌厲,“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愛我,便是強迫我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梁智文的嘴角全是苦澀,“我也曾想過護着你,守着你,可是結果就是讓陸立風佔了先機,讓我再也找不回來你”
“梁智文這,從來都不是先來後到的事。”
他就再度翻起一陣冷笑,“不是嗎”
“總有一天,文芷,你會知道,愛情,就是一件先來後到的事。”他的聲音裏似是帶着痛苦,“就算我現在趕上了你的末班車,文芷,我也沒有信心,我這個後來的,最後可以在你心裏佔據多少位置,這,就是陸立風賜給我的”
後面那句話,戳到了我的心窩子。
我總還是覺得,梁智文話裏有話。
只是如今,我已經顧不得其他,起身拽住他的袖子,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他,“梁智文,拜託你,假如你還拿我當朋友,我不管你跟陸家有多少的恩怨需要去解決,但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順應陸霆震的意思,跟我舉行婚禮,行嗎”
他突然低下頭來,死死的盯住我,“你要知道,我們纔是同一種人”
他說,“你以爲,是我跟你舉行婚禮才逼迫你沒辦法跟陸立風在一起的嗎”嘴角慘烈的咧了一下,“不是的,文芷,不是,就算沒有我,就算沒有我們兩個的婚禮,你跟陸立風,也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因爲你們兩個,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我們呢我們就是嗎你也是陸霆震的兒子”
梁智文的表情就停滯了一下,有些僵硬,“我,不一樣”他說,“我只是一個私生子,沒有陸立風那麼高高在上,而且,我懂你。”
他說,“文芷,我更懂你”
可我卻恍然意識到,梁智文沒辦法更懂我,我,也沒辦法更懂陸立風。
但是,我很清楚的是,梁智文愛我,陸立風愛我,而我,愛的是陸立風。
此時此刻,我只能自私的選擇愛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陸霆震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看着那個跳躍的手機屏幕,內心風起雲涌。
按下接聽鍵,我整個人都有些崩潰道,“你太殘忍了”我說,“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你居然可以殘忍到這種地步”
如果陸立風最後得知,陸霆震爲了拆散我們最後是安排我跟梁智文結婚,他一定會憤怒交加的。
可電話裏的陸霆震,卻鎮定到令人心痛,“見過智文了麼你們有沒有達成共識”
我深吸一口氣,氣憤的低沉道,“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聽到了,孩子,立風必須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他要繼承陸氏集團就不能娶你,這是不爭的事實。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不嫁給智文,也得嫁給別人,這件事,你別無選擇。”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活到個二婚了還要受旁人的威脅。
可是陸霆震打這個電話,無非就是擔心我跟梁智文談不攏。
他的意思很明確,如果我不同意交給梁智文,或者說服了梁智文不娶我,那麼我都得跟另外一個人結婚。
忽然很想哭,爲了連日來的疲憊。
掛斷電話後,就沒再跟梁智文爭執。
知道了所有一切的爭執都開始變得毫無意義。
梁智文似乎可以猜到陸霆震跟我說了什麼,就起身,端着餐桌上的一個大瓷碗去了廚房。
開火,將碗裏的粥倒進鍋裏熱了熱,他重新給我盛了一碗端過來。
他說,“我從小受的苦多了,偏偏就是讓我媽慣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會一直給我做飯,我從來就沒自己下過廚。還不錯,現在學會了熱粥,嚐嚐”
我頭也不擡,沒看他,也沒接他手裏的那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