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女士,您要不要先幫孩子填下資料”
我笑着朝大門走去,“不用了,謝謝。“
出了門口之後,看着那張鉅額牌匾,良久,我都吐不出半個字。
梁智文就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後,一言不發。
時間仿若在那一刻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吹起,帶着一點暖意,我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冬天,不知在何時,已經開始悄然遠去了呀。
可怎麼心裏卻冷颼颼的。
我重新招了一輛出租車,示意梁智文上車。
坐好後,我同司機說,“麻煩你帶我們去陸文教育培訓中心。“
司機愣了一下,“美女,這不就是呢麼“
“我是說其他的。“
“其他的哪個“
“其他的,所有“
司機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分明寫着我有病。
什麼話都沒說,我只是給了他兩百塊錢,他便開了車。
圍着整個鄰城繞了一圈,在每個片區的主幹道上,都有一家陸文教育培訓中心,門口的停車場都氣派的讓人側目。
我看着那一個個培訓中心,都是新裝修的,都是嶄新的,都如梁智文所說。
只逛完了市裏的,區縣並沒有去,心,就已經很累了。
“好了,可以了。“我對司機說,”去智文教育吧。“
“美女你又搞錯了吧智文教育前段時間倒閉了呀,我們鄰居家的孩子原來就在那兒上課的。“
“還有哪兒保留着”我問一旁的梁智文。
他就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
下了車,梁智文從口袋裏摸了摸,“這一家的房東剛好去外地了,我還沒來得及交鑰匙。”說着,他就去開門。
推門進去,我看着眼前空蕩蕩的一切,心也跟着空蕩蕩的。
整個培訓中心,有兩層,每一層有三個教室。
梁智文說,“做的時候,教室的學生都是滿滿當當的,還是很熱鬧的。”
可是如今,我卻只能看出它的寒酸來。
至少,跟陸文教育相比,真的寒酸多了。
站在前臺的位置,看着整個廳堂。
牆面上還掛着智文教育的文化牆。
望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我甚至能夠想象得出,如梁智文一個並沒有多少文化的人,想要辦成這樣一個教育中心,付出的是怎樣的努力和汗水。
他一定是認真的想要做成這樣一件事,所以纔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智文教育在鄰城站住了腳跟,還小有名氣。
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吸了許久的灰塵,我緩緩的吐出幾個字,“回去吧。”我說,“送我回島城。”
可是後來一想,梁智文的車已經變賣了,只能改口,“我現在打車回去,你要跟我一起嗎”
他看着我,二話不說就點了頭,“我在鄰城,沒有容身之地了。”
回去的路上,比來的時候還要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生恐懼。
明明只有兩個小時而已,可彷彿過了兩個世紀那麼久。
一路上,我拼命想要盤算好自己應該說什麼,可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出來。
進了客廳,脫下外套,陸立風剛好哄陸子欽睡着。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打電話也不接。”他很自然的一身家居服朝我走過來。
溫馨的就好像我們真的是老夫老妻了一樣。
那一個瞬間,我就覺得胸膛如擂鼓般震動。
在茶几前坐下,我便咬了咬脣角,“陸立風,我有事問你。”
他看了我嚴肅的表情一眼,坐在我的對面,“怎麼了”
我就開門見山道,“梁智文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什麼“他輕挑眉頭。
“鄰城,陸文教育培訓中心。“我特意強調。
陸立風的臉上多半疑惑,“教育培訓中心是什麼意思”
“不要告訴我這件事情你不知道,陸立風,你是陸氏集團的總裁,陸文圖書公司做轉型,難道你不清楚嗎”
陸立風的嘴角輕輕抽了一下,沒再多說一句,就摸起了電話打給助理。
“馬上給我調查清楚,陸文教育培訓中心是怎麼回事”他的神情嚴肅,不像是在僞裝。
我就靜靜的看着他,共同等待時鐘一分一秒過去。
很快,他的助理打回電話來。
在電話裏彙報了些什麼,我聽不清楚,但是我看得清陸立風的表情變化。
是由不敢置信轉爲憤怒。
“解僱他立刻,馬上“他惱怒的念出這幾個字。
然後沉默的重新坐到了我的對面。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微微發抖。
“梁智文,找過你了“好半晌,他纔開口道。
我點頭,“他說,從一開始,你就只是想讓他自己升到高處,然後再狠狠的摔下他“
“你信了“
我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我要是信了,就不會在這兒跟你說這些,但是陸立風,你得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立風看了看我,眼神冷漠道,“是陸文圖書分公司的總經理自作主張,在鄰城開展教育培訓點的試點,沒有上報。“
“公司這麼大的決策動作,沒有上報”
“他給出的理由是,只是在做預案,先拿鄰城一個城市來做試點,如果試點成功了,再大力推行。“陸立風說,”陸氏集團分公司的業務,一直都是擁有內部決策權的,像陸文圖書這樣規模的公司,符合他們正常內部運營的動用資金在五百萬以下,特事特辦,允許不及時申報。“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你完全不知情梁智文就是被誤傷”我看向陸立風的眼神時,不由充滿了犀利。
陸立風微微閉了閉眼,“給我點時間,這件事,明天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我幽幽的嘆了口氣,“立風,我知道你跟梁智文無法真正和平共處,可是你們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無論因爲什麼原因,我都不喜歡看到你們成爲仇家,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