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考得怎麼樣”
“就那樣。”
“就那樣是哪樣”
“比第一次高了三分。”
“行啊,進步了啊。你稍微靠那邊一點。”
“爲什麼”
“太熱了”
“沒地方挪了。”
“使勁擠擠”
喬以莎側身躺在牀上, 背部緊貼着牆。洪佑森身材高大,喬以莎雖然瘦,但也不算嬌小,兩人窩在1.2米的窄牀上甚是擁擠。天冷的時候還好, 洪佑森自帶暖寶效果, 現在一天比一天熱, 越窩越不舒服。
夏俊做完一套習題,打着哈欠活動脖子,餘光掃到斜後方。
“你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他問那位早早躺牀上休息的室友,“還有你最近怎麼總喜歡溜邊睡覺啊”
喬以莎擡手輕輕一點,隔音咒語被取消, 洪佑森歪頭對夏俊說:“看你的書。”
夏俊指着他:“你最近越來越不友好了, 反省一下吧。”
洪佑森面無表情。
夏俊又說:“問你正事,明天學校要做志願調查了, 你想好了嗎”
洪佑森:“沒。”
“那你要填什麼啊”
“到時再看。”
喬以莎側躺在旁邊, 一隻手撐着頭,打量洪佑森的側臉線條, 越看越受用。只可惜他過於少年老成, 那張臉總跟木頭一樣沒滋沒味。喬以莎伸過來一隻腳, 順着洪佑森筆直的小腿滑了滑。
洪佑森正跟夏俊說話, 被這絲麻的觸感搞得戛然而止。
夏俊:“怎麼了”
洪佑森:“沒事”
喬以莎仗着自己喝了隱身藥水,肆無忌憚起來,她擡起手,像搔小貓小狗一樣,一下一下勾他的下巴。
夏俊眼看着洪佑森一張俊臉越揚越高。
“你幹嘛啊”
“沒事”
夏俊眯眼盯了他一會,認真道:“我感覺你最近有點不對勁,是不是高考壓力太大了別擔心,你成績穩定得已經沒什麼變動空間了。我夏俊話就放這了,你隨便考,三本保過。”
喬以莎沒憋出,輕樂了一聲,緊接着趕忙捂住嘴。
夏俊像只受驚的鼴鼠,一下子挺直後背。
“怎麼回事剛是不有女人的聲音”
洪佑森靜了三秒,淡淡道:“是。”
喬以莎警告般掐他一下。
夏俊:“啊感覺聲音好近,這男生宿舍樓,哪有女人啊”
洪佑森:“你背後。”
“草”夏俊驚得從座位裏彈了起來,帶得書桌凳子噹噹響。
喬以莎又笑了起來,她壞心眼地勾勾手指,夏俊書桌上的小檯燈一亮一滅地抖動起來。
夜深人靜,屋裏只亮着這麼一盞小燈,夏學委見上鋪室友面目不清,陰森可怖。檯燈忽明忽暗間,還隱約有個黑影輕輕趴在他的背上。夏俊嘴脣都嚇得沒有血色了,冷汗淋淋地說:“完了我這都學出幻覺了,我要洗澡對、我要洗個熱水澡,然後睡覺”
他哆哆嗦嗦進了洗手間,喬以莎重新拉上隔音咒語,嘎嘎大笑。
洪佑森斜眼看她,喬以莎道:“幹嘛”
他:“是。”
洪佑森重新躺好,拿起單詞本開始背。喬以莎靠在他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揪他襯衫玩,幽幽道:“確實無聊啊。”
洪佑森目不斜視繼續背單詞。
“考完試就好了。”
喬以莎看他沉默的臉頰,說:“不,就你這樣的,就算高考結束也只是換張地圖接着無聊。”
靜默片刻,洪佑森轉過頭,看向喬某人不鹹不淡的眼眸。
“我很無聊”
“你覺得呢”
“我爸說生活本來就是平淡的。”
“呦拿你爸壓我”
“我只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喬以莎冷笑道:“你一天天像個老頭子似的,就不怕我耐不住寂寞跟別人跑了”
他側目:“誰”
喬以莎聳肩:“不知道啊。”
洪佑森搖搖頭:“沒有這樣的人,沒人敢這麼做。”
喬以莎一愣,隨即狠推他肩膀。
“給你厲害的”
洪佑森猶豫了一下,又說:“兩個人在一起,性格總要有磨合的,你適應了就好了。”
喬以莎:“所以我們倆磨合的結果是我適應了就好了”
事實證明,女人只要想找茬,就沒有她們發現不了的破綻。
眼見喬某人的畫風越來越朝失控的方向偏去,洪佑森果斷重新拿起單詞本,想以自主屏蔽的方式結束這個話題。但喬以莎沒輕易放過他,她一下下戳他。“問你話呢什麼叫我適應就好了合着相互磨合跟你沒關係唄”她像只充足了氣的蜜蜂,在洪佑森耳邊不停嗡嗡。
洪佑森被她吹得耳朵發癢,隨手一撥,道:“別鬧了,明天上午還有英語測驗。”結果這一下非常不湊巧地碰到了喬以莎的臉。力道雖小,但偏偏扣了點掌風,碰出了聲響。
喬以莎:“”
人最怕的是什麼
閒。
一閒就容易上綱上線。
喬以莎緩緩坐起身,捂着自己的臉,靜靜道:“行,洪佑森,沒怎麼着呢開始家暴我了,是吧”
洪佑森:“我沒有。”
狼人不是什麼高情商生物,但他們有野獸的敏感,洪佑森從喬以莎平淡的視線裏嗅到濃濃硝煙戰場的味道,想來想去,說:“那要不你在我胳膊上印上單詞,我就不背了,我們出去轉一圈”
喬以莎沉默不語。
洪佑森見她不說話,再次解釋:“我沒有打你,我不可能打你。”
喬以莎拿開手,給他展示自己紅紅的臉蛋。
“沒打我那這是什麼”
洪佑森眼睜睜看她自己掐的,又沒法說,猶豫片刻,最終低下頭,似乎也隨之輕笑了一聲。
喬以莎聽那輕飄飄的呼氣聲,眼皮和脖頸一起發熱。
“那你不滿意就打回來吧。”他低聲說,“但是輕一點。”
“憑什麼輕”喬以莎扭腰甩臂,蓄了個大力抽他胳膊,結果四根手指像甩在石頭上,疼得呲牙亂叫。
洪佑森看着她,眼裏似乎帶着點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