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副市長說:“嚴董請、嚴總請。”
老人家往前一步爽朗地笑着說:“童市長請。”
請來請去, 讓個沒完,鄧言站在後排,心思也不知道飛去哪裏了,等到他外祖父和他母親攜手與童副市長一起進了包廂,他才慢慢跟上。
還沒踏進包廂, 隔壁鴻運包廂的門就被暴力打開了,衝出來一個滿面通紅的中年人, 手舞足蹈地開始唱着歌兒脫衣服。
寧市大酒店的經理本來微微躬身站在青雲門邊呢, 一看旁邊出了岔子,馬上給身邊的服務員使眼色。
但是跟着服務包廂的服務員都是踩着小高跟穿着旗袍的年輕姑娘, 倒是立即就上前勸說阻攔卻絲毫沒有用,反而差點被對方伸過來的鹹豬手給佔了便宜。
穿着大紅旗袍的服務員慌忙躲開,然後小聲同經理說:“經理, 這位客人喝多了。”
酒店經理十分抱歉地衝青雲包廂裏被喧鬧聲打斷了談興的幾位貴客笑笑,然後轉身親自去擺平這事兒。
當然, 鴻運包廂裏原本的客人也有清醒着的, 跟在這個耍酒瘋的客人身後出來想要阻攔, 包廂門開合之間, 鄧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最後一場鬧劇以那位省體育局的小處長被保安和同行的人強行攙扶打車離開而告終, 賈華平覺得事情沒辦成還失了面子, 便也面色不虞地走了。
剩下許爸爸和許媽媽又氣憤又擔心他們都看出來了, 那個什麼狗屁處長看着自己女兒的眼神不正
自己女兒漂亮這是親朋友從小誇到大的, 現在十七歲出落得亭亭玉立。現在社會上壞人這麼多, 真的好擔心女兒這樣的相貌以後在這方面喫虧啊許家父母愁死了。
只有許諾依舊不緊不慢地喫着才上了沒多久的冷盤:“爸媽, 既然點了不能退,咱們就好好喫一頓唄”
四月春暖花開,時鮮的蔬菜魚蝦都多了,許諾對涼菜的一道櫻花拌芥藍很感興趣:清甜爽口,能賞能喫,真是好花她以評價同類的心態暗暗讚揚了櫻花一回,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適時震動了一下。
“你沒事吧”是鄧言發來短信,沒頭沒尾的。
許諾停了筷子,凝神探查了一下週圍,然後在隔壁包廂找到了鄧言的氣息。
“什麼”當然還是要裝作不知道的,畢竟剛纔她小小施法之後就沒繼續看油膩的男人了,轉而專心品嚐美食,也沒瞧見鄧言的身影。
“我今天和家人來寧市大酒店喫飯”
“哦,沒什麼事啊,別擔心。”
天,就這麼被聊死了。
鄧言左手捏着手機,在桌下盲打:“怎麼會沒事呢剛纔有個醉鬼從你們包廂出來,出來之後還做了很多不雅動作”打完之後,他又覺得這樣表述太直接了,會讓許諾難堪,於是又刪掉重新組織語言:“沒事就好,明天晚上回學校,你再給我出個卷子吧;”
許諾看着最後那個笑臉:嗯,醜蠢醜萌的,和鄧言本人顏值成反比。
然後笑笑收回手機。
許媽媽的鼻子比汪汪還靈,才正在心疼今天的菜要浪費了,下一秒就立刻問女兒:“諾諾啊,和同學聊天呢”
“嗯,剛纔我同學和家人也來喫飯,可能在我們旁邊的包廂吧,開門的時候看到我了,問我有沒有事。”
“是啊,省裏可管不到我們寧市,我們這兒是計劃單列市呢”許爸爸喫痛一下,反應極其快,就怕女兒太聰明,聽懂了剛纔那個傻逼處長言語中的不尊重和假不賈的賈教練語氣中高高在上的威脅之意。
許諾其實真沒有怕。
那個肥頭大耳色眯眯的敗類嘴裏說着要她站起來敬酒的話她壓根就不在意:我倒是想敬他一杯,就怕他命薄承受不起。
許爸爸那邊還在寬老婆和女兒的心,他說咱們家畢竟是本地人,在寧市也有親戚朋友幫襯做了十幾年生意,門門道道總是有一點的,再比如許諾那個在教育局的姑父啊,許諾那個在電視臺的親叔叔啊一句話,咱們也不是一點兒能耐都沒有的平頭老百姓
許諾覺得這樣侃侃而談的許爸爸平時他比較低調沉默,主要乾的是研究配方和調試機器類的工作還挺可愛勒。
然而,葛老師那邊已經和許諾通過氣了,許諾知道這次賈華平來寧市是個人行爲不然也不能挑清明節啊來上墳嗎
所以,許諾不僅不擔心,還反過來安慰了許爸爸和許媽媽,讓他們也不必憂心這件事。
兩個中年人方纔也是關心則亂,現在聽女兒細細一說,終於也安心了。
許媽媽聽說不少人盼着女兒考砸了好名正言順拐了女兒去跑步,恨恨地說:“諾諾,咱們好好考就是要拿個好成績”
這回輪到許爸爸給許媽媽使眼色了:你別給女兒壓力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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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青雲包廂。
童副市長的祕書拿捏不準要不要把桌上特意準備的白酒給開了,就聽主賓位置上的嚴董事長說:“咱們喫頓輕鬆的便飯,喝點兒果汁就行。”
那更好啊童副市長看着大圓桌中央瓶身華美的赤龍佳釀53度二十年陳,心說:嚴董七十多歲,嚴總又是女性,來賓中唯一一個成年男性還是嚴董剛滿十八的外孫,我就想着今天這個酒擺出來也不會開的。今晚沒喝酒,回家不會被唸了。完美
一頓飯,賓主盡歡。
雖然節假日還要出來加班應酬,但是童副市長也是心甘情願的只要寧市能多幾個像嚴董這樣的投資商,哪怕春節加班全年無休他也樂意
嚴家祖籍寧市,在市區和郊區都有房子,不過平時鄧言都是住校的,一月一次的大禮拜也是直接有車接他回魔都。
祖孫三代上車之後,嚴總哦,鄧言的母親嚴林女士問鄧言:“阿言剛纔飯局上玩手機了。”
鄧言點頭:“是。”
“不是不準,而是那樣的場合下,你的身份和你的行爲都不適合做這樣的事。”嚴女士人如其姓,很嚴肅。
嚴老爺子也就是鄧言的外祖父卻很寬容地說:“阿言還小,當年我對你和嚴栩也沒這麼苛刻。”嚴栩是嚴林兄長,也是鄧言舅舅。
“父親您就是太過寵溺阿言了,他纔會心血來潮說要轉學來寧市。”嚴女士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