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白日夢我 >1.白日夢我
    林語驚的新家在別墅區,市中心,隔着兩個街區是一片破舊的老式居民樓。

    住這種大城市市中心的一般情況下有這麼兩種人,一種窮得只剩下一個弄堂裏小房子的,一種富得流油買二三十萬一平米豪宅的。

    車子開到一半雨停了,空氣裏混合着泥土的溼潤味道,想到要跟她那個素未謀面體弱多病的“哥哥”和那個眼睛長在腦門兒上的張姨待在一塊兒,林語驚氣兒都喘不勻了,直接在那一片老式居民樓後身下了車,打算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迷兩個小時路再回去。

    每個地方都會有這麼一片兒,房子老,古舊的牆木製的窗,深紅色的油漆一片一片剝落,窗口拉出長長的杆子掛着各種牀單和衣服,有種濃縮了這個城市最古老的底蘊和氣場的感覺。

    林語驚穿過狹窄的弄堂往前走,果然,最外邊兒一圈開着幾家低調中透着逼格的工作室店面,她簡單掃了兩眼,繼續往裏走。

    晃晃悠悠邊走邊唱着海綿寶寶的主題曲,走到頭左邊一拐,看見一扇黑色的鐵門。

    單開的門,純黑色,半虛掩着,門上用白色的油漆塗着一串兒英文。

    看起來有點像什麼鬼屋的入口。

    林語驚腳步一頓,走了過去,看清上面漆着的字母是什麼。

    tattoo。

    紋身的店

    鐵門不高,她墊着腳,裏面是一個大概也就三四平米的小院,正對着一扇木門,上面木牌子上刻着個很複雜的圖騰似的東西。

    林語驚被這個從裏到外都寫滿了“我十分牛逼但我十分低調”的紋身店深深吸引了,她猶豫了幾秒,擡手,伸出一根食指來,輕輕地推了一下黑色的鐵門,嘎吱一聲輕響,悠長,悠長的劃過。

    那小院兒果然只有巴掌大,裏面的植物生長軌跡看起來都很狂野。

    林語驚走到門口推門進去,屋裏光線暗,昏黃髮紅光,深灰的牆,上面掛着紅色的掛毯和密密麻麻的各種紋身圖案,漂亮又精細。

    她仰着腦袋看了一圈兒,一回頭,頓住了。

    才發現這屋裏有人。

    門后角落那塊兒,被門板擋住,視線死角,剛一進來看不見。

    深灰色長沙發,厚地毯,無數個靠墊抱枕亂七八糟丟着,沙發上坐着一二三,三個人,長得都挺帥,屬於很有個性的那種帥哥,留着三胞胎似的髒辮拖把頭,紋着三胞胎似的繁複花臂。

    三把花裏胡哨的拖把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動不動,氣氛詭異,其中一個還保持着一手夾煙湊到脣邊的動作,就這麼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菸嘴兒懸在脣邊三釐米的位置,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

    然後,拖把一號的眼珠子動了動,從她的臉,往下,移到了她的衣服上。

    林語驚不明白這仨拖把這種像是觀賞動物園大猩猩一樣的神情到底是爲何,那新奇又詭異的眼神差點讓她以爲自己剛剛是唱着青藏高原裸奔進來的。

    她就這麼被三個社會人唰唰地掃視了五六秒,有點尷尬地擡了擡手:“嗨”

    啪嗒一聲,空氣重新開始流動,靠着沙發坐在地毯上的拖把一號把煙咬進嘴裏,用他那條紋滿了花紋的胳膊肘往身後戳了戳:“倦爺。”

    林語驚這纔看見,這長沙發上還有第四個人。

    不怪她眼神不好,幻之第四人腦袋上蒙着一塊深灰色的毯子,一直蓋到腰腹,下身一條深灰色長褲,完全融入到了同樣顏色的沙發裏,肚子上還放着兩個抱枕,睡得一動不動,還被他的拖把朋友擋住了大半,一眼掃過去真的看不見。

    這人被戳了好半天依舊沒反應,挺屍一樣躺在沙發上,像一具高貴的睡美人。

    拖把一號又叫了他一聲:“沈倦。”

    睡美人蠕動了下,從鼻腔裏哼出一聲,靠着沙發背屈起的那條大長腿伸直了,翻了個身臉朝裏繼續睡。

    毯子還蒙在腦袋上,看上去挺厚的,林語驚都怕他把自己給憋死。

    拖把一號嘖了一聲,扭着身子,兩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別他媽睡了,起來接客。”

    睡美人清眠幾次三番被擾,又讓一花臂猛男襲了臀,罵了句髒話,擡手撈了個抱枕朝着旁邊的人砸過去,聲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帶着濃濃的倦意,沙啞又不耐煩:“我接你媽,滾。”

    “”

    非常暴躁的一個社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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