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白日夢我 >15.白日夢我
    沈倦話一出口, 所有人都停下了,蔣寒的胳膊橫在空中, 何松南擡起頭來,王一揚正往嘴裏塞着一塊魚豆腐,“啪嗒”一聲掉回到碗裏。

    何松南第一個反應過來,筷子一放,笑眯眯地:“哎,怎麼不合適了,妹妹出來喫個火鍋,喝一杯熱鬧熱鬧,也沒什麼不行。”

    沈倦看了他一眼:“未成年。”

    “”

    何松南被噎了一下, 指指旁邊的王一揚:“這貨也未成年。”

    被指着的未成年王一揚同學咬着魚豆腐, 端起啤酒瓶,咕咚咕咚對着吹了三分之一,爽得哈出一口氣來。

    何松南湊近了, 笑眯眯地敲敲瓶子:“怎麼你小同桌不行”

    沈倦看出來了, 這人就是故意的。

    他放下手, 身子往後一靠,微揚起頭, 挑着眉看着他, 沒說話。

    何松南高舉雙手:“得, 明白, 不行就不行, 妹妹未成年, 妹妹喝可樂。”

    王一揚津津有味地看戲,爪子指了指何松南:“南哥,你說你就老老實實喫不行麼,非得皮,皮這一下你開心了”

    何松南是開心了,王一揚看戲看得也很開心。

    蔣寒就很懵逼了,他覺得怎麼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兒呢。

    那一箱啤酒本來就只剩了一半,何松南他們幾個人簡直就是酒桶,啤酒像水一樣,小半箱喝完臉色都沒變,最後幾瓶分完八點多了。

    鍋裏已經沒什麼東西了,林語驚偶爾下一點蔬菜喫,邊喫着邊聽着他們聊天。

    男孩子聊起天來和女孩子不一樣,林語驚其實早習慣了,她沒什麼特別好的女性朋友,以前跟陸嘉珩程軼他們出去也是聽他們一羣男生坐在一起聊,這個歲數的男孩,聊得都是玩,遊戲球賽女孩子,偶爾開開黃腔,大同小異。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小院兒裏掛着不少燈串兒,門口廊燈也點着,光線昏黃又明亮。

    弄堂裏的紋身工作室,巴掌大的小院子,咕嚕咕嚕冒着熱氣的麻辣火鍋,鮮豔又熱烈的少年,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生動地在她眼前鋪展開,有種奇異的感覺一點一點熨燙。

    王一揚他們正聊到興頭上,一看才八點,準備去買酒接着來,何松南二話不說,拽着王一揚和蔣寒就往外扯:“走了兄弟,買酒去。”

    走出門兒還回頭看了眼沈倦,眼神很內涵:“倦爺,看家啊。”

    林語驚嘴裏還咬着一根青菜,再擡頭亂哄哄的少年都不見了,小院子裏倏地一片寂靜。

    沈倦安靜地坐在旁邊,靠在椅子裏,手裏把玩着林語驚那個一直沒用的空杯子。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擡起頭:“喫飽了”

    他剛剛一直沒怎麼說話,乍一出聲,聲音有些啞,被夜晚和燈光刷了一層,帶着一點奇異的質感。

    林語驚點點頭,視線落在他捏着杯子的手上,他手很好看,手指很長,指尖捏着杯口,手背上掌骨微微凸起,看起來削瘦有力。

    她忽然想起剛剛少年捏着她的杯子,勾着可樂罐拉環拉開,放到她面前時的樣子。

    “家裏有門禁嗎”沈倦忽然問。

    “啊”林語驚愣了下,搖了搖頭。

    沈倦椅子往後挪了挪:“他們玩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你要是急的話我先送你。”

    林語驚不確定他這個是不是逐客令什麼的。

    喫飽了就趕緊走吧,還在這兒幹什麼呢咱倆熟嗎

    是這個意思

    她看了眼時間,八點半,緩慢點了點頭:“等他們回來吧,打個招呼,現在也沒很晚,我自己走就行。”

    沈倦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酒足飯飽,雖然沒喝酒,但是林語驚每天和傅明修一起喫晚飯,實在是太痛苦的體驗了,她覺得再這麼喫下去她可能會得個胃病什麼的。

    確實是很久都沒喫過這麼舒服的晚飯,此時有點困。

    她擡手,把還在咕嘟嘟冒着泡泡的電磁爐關了,單手手撐着腦袋,懶洋洋地看着他家工作室門上掛着的那塊刻着圖騰的木牌盯了一會兒:“這是你的店嗎”

    沈倦擡了擡眼:“啊,”他眸光沉沉的,聲音也有點啞,“算是吧,我舅舅的。”

    林語驚注意到了,看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唔,紋身是不是還蠻賺錢的”

    “還可以,我收得不多,賺個生活費,”他看了她一眼,“想紋”

    林語驚愣了愣,搖搖頭:“看着疼。”

    沈倦似笑非笑看着她:“你選的那地兒不太疼。”

    “”

    林語驚反應了三秒纔想起來他說的是哪兒,面無表情看着他,“沈同學,你這樣聊天沒意思了。”

    沈倦勾脣:“行吧。”

    “那你平時也住這兒嗎”林語驚問。

    “嗯,”沈倦頓了頓,說,“這裏是我家。”

    林語驚不說話了。

    沈倦這幾句話說得,實在都太有深意了,聽着讓人沒辦法不想多。

    這地方除了地段處在市中心以外別的實在算不上好,這種老弄堂裏的老房子,木質地板看起來快要腐爛了,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一層七八戶,每戶面積很小,隔音極差。

    而且他舅舅的店,卻是他家。

    只一瞬間,林語驚腦補出了無數內容,沈倦從一個炫酷狂炸屌的校霸變成了一個有故事的,要自己紋身賺個生活費養活自己的小可憐。

    林語驚拖着腦袋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腦內了五萬字小故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小姑娘看着很困,打了個哈欠以後眼睛水水的,有點紅,眼尾的弧度闊開,眼角微勾,睫毛蔫巴巴地耷拉着。

    她有點冷,無意識地縮着脖子,手指無意識地抱着小臂蹭。

    沈倦看了她一會兒,將手裏的杯子放下:“進去等吧。”

    林語驚指尖都冰了,趕緊點了點頭,站起來,跟在他身後進去。

    她在沙發上坐下,沈倦從旁邊拿了條毯子遞給她,林語驚道了謝,接過來扯開。

    深灰色的毯子,絨毛很厚,手感

    軟軟的,暖洋洋的。

    林語驚高舉了五秒,虔誠的在心裏默唸了三聲。

    這可是大佬的毯子。

    大佬用來蒙腦袋的毯子,竟然給她蓋了。

    她小心翼翼地扯着一個角,搭在身上。

    屋子裏很暖,林語驚整個人陷進沙發裏,懷裏抱着個靠枕,仰着腦袋又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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