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剛剛放傻逼歌的人不是他一樣。
沈倦放下手機,在衆目睽睽之下緩慢又懶散地重新靠回到椅子裏,和輔導員大眼瞪小眼對視了五秒。
看輔導員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沈倦略一擡手,平靜而禮貌:“不好意思,小插曲,您繼續。”
像個不拘小節的領導。
輔導員:“……”
金融一班全體同學:“……”
人狀元說得也沒錯,確實是段兒小插曲。
剛剛懷疑沈倦和視頻裏那小哥哥不是一個人的那個女生再次轉過頭去,悄悄和室友說:“我懷疑他是不是有點兒精神分裂?”
室友低聲:“現在流行這種嗎?反差萌嗎?”
小姑娘小聲嘟噥:“可是還是很帥,長得帥怎麼都帥。”
輔導員此時也反應過來了。
輔導員自覺自己平時是個挺幽默的人,沒想到沈倦比他還幽默。
而且這狀元的氣場也是狀元級別的,他剛剛差點兒脫口而出“好的領導。”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咱們沈狀元不止學習好,還很體貼啊,這是開學第一次考試怕大家太緊張活躍一下氣氛?”
“也沒有,女朋友調皮,”沈倦略勾脣,露出了一個很低調的笑容,淡聲道,“考了個全校最高分,非得分享個歌過來,跟我炫耀一下。”
衆人:“……”
然後你就來跟我們炫耀了?
考了個高分就不行?非得強調是全校?
你還是不是人???
秀你媽恩愛呢?!
孫明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湊過去低聲說:“倦啊,那是你女朋友考的,不是你考的,你這麼驕傲幹啥?”
於嘉從發自內心地對孫明川的情商表示懷疑:“女朋友厲害的感覺比自己厲害爽多了你明白嗎?知道你爲什麼活了快二十年一次成功的戀愛經歷都沒有過了嗎?這個操作看見了嗎,這是加分答案,你學着點兒。”
短暫的騷動之後,輔導員重新控場,沈倦這一句話說完,不僅把他即將徹底崩塌的人設從懸崖邊緣拉了回來,加了個寵溺屬性,還順手秀了一把恩愛並且不動聲色地炫耀了一下女朋友,一石三鳥,秀得人頭皮發麻。
果不其然,金融一班同學們反應過來以後——尤其是女孩子們,直接給狀元炒了個新人設。
從一個審美奇特精分又自戀的變態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很酷的寵妻狂魔,甚至還延展出了很多小的細節梗,比如那個鑰匙圈。
某天專業課下課,一直坐在沈倦前桌的一個小姑娘終於在大家的鼓勵下,鼓起勇氣轉過頭來,問他:“那個,沈倦同學?”
沈倦正寫着東西,沒擡頭,應了一聲,鼻音低沉。
小姑娘臉紅了:“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你問。”
小姑娘的聲音有些興奮:“你那個很可愛的鑰匙圈是你女朋友讓你換的嗎?”
“……”
沈倦筆一頓,略掀了下眼皮子:“她送的。”
小姑娘捂住臉,低聲尖叫着轉過頭去,和旁邊的女生湊在一起:“啊啊啊太甜了太甜了!”
沈倦:“……”
孫明川看得歎爲觀止:“我發現有些時候這些小姑娘的行爲和想法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她那個問你個問題一出來,我他媽還以爲她要表白呢。”
於嘉從嘆道:“情敵還沒出現,先發展出來了一批cp粉。”
孫明川很懂:“這種時候就要注意了,往往這頭沒有什麼情況的時候,另一頭可能就不是很消停了,防盜工作一定要做好,尤其小嫂子長得還跟仙女兒似的,軟乎乎的,萬一碰見那種情場老油子瘋狂一頓亂撩咋——我操於嘉從你踹我幹啥!”
於嘉從:“……”
沈倦合上書,將書和筆裝進書包裏,站起來沒什麼表情看着他,平靜說:“他在提醒你珍惜生命。”
孫明川:“……”
“我這隻每天都生活在強權壓迫下的小可憐兒,”孫明川嘆了口氣,一邊起身,幾個人出了教室,剛走沒幾步就看見了站在走廊裏等着的容懷。
容懷這小孩幾年不見,毅力越發的驚人,儘管沈倦已經拒絕過他幾次,他依然毫不氣餒,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隔三差五就來找他聊天兒。
小少年見到他們人出來,眼睛一亮,直起身來,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面:“師哥。”
孫明川他們也已經見怪不怪了,打了個招呼人先走了。
等他們走了,沈倦轉過頭來。
“師哥,你中午想喫什麼?”容懷追在他屁股後面,一副要跟他一起喫個午飯的意思,“二食堂那邊兒糖酥排條特別好喫,你去喫過嗎?”
容懷是去年進的a大,射擊隊特招進來的,今年大二,比沈倦這個高中又留級又休學的還要大一屆。
沈倦嘆了口氣:“容懷。”
容懷高舉雙手:“我今天絕對不說別的,也不勸你去三月份的錦標賽。”
沈倦:“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啊,”容懷撓了撓頭髮,“啊……”
“我懷疑我現在是不是脾氣太好了,”沈倦往牆上靠了靠,“給你一種我變得很有耐心了的錯覺?”
“師哥,我覺得你現在真的特別有耐心,”容懷實在地說,“比起以前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
沈倦點點頭:“我以前什麼樣兒。”
容懷說:“你以前,如果我敢一直這麼跟在你屁股後面逼逼,你會直接揍我。”
沈倦看着他:“我現在就想揍你。”
容懷立刻後退了三步,在距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提高了聲音,隔空喊話:“主要是3月份咱們隊真的沒人了,厲師哥出國訓練去了,說趕不回來,師哥,你就當救個場,行嗎?咱們就先練一個試試,反正剛開學課也都還比較簡單,也有——”
沈倦頭疼:“行吧。”
容懷還沒反應過來:“時間啊,你也可以帶着家屬……”
容懷說到一半,不出聲了,張着嘴看着他:“啊?”
“我說,練就練吧,”沈倦有點兒不耐煩了,靠在牆上抱臂看着他,“事先聲明,就三月份錦標賽,先練幾個月試試,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什麼保證都不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