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繁有意識醒來的時候,只覺頭疼欲裂,胸口灼熱像是有團火在燒一樣,一涌一涌的,不舒服極了。
眉頭緊皺,她想吐。
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的卻是有些陌生的裝飾。
她懵了下。
這是
又一股灼熱感突然涌上心頭,傅繁猛地起身身體側向一邊。
“嘔”
吐不出來。
突然,“嗡”的一聲,她腦袋開始混亂,很漲很悶,像是有什麼要衝出來一樣。
倏地,她身體僵住。
她記得
自己在夜色和宋思思一起喝酒啊,現在現在她在哪裏
臉色漸漸發白,艱難的嚥了咽喉,她僵硬擡頭環顧四周。
很冷的風格。
不是她的公寓,也不是宋思思的
突然,她腦中竟然閃過了幾個模糊的畫面。
是
她努力想要回想清楚,奈何就算她想到腦仁疼她都沒辦法看得更清楚點。
反而
腦海中冒出了另外的畫面,確切的說,是味道。
她好像聞到過一股味道,不是宋思思的香水味。
而是
屬於男人的氣息。
幾乎是同一時間,先前模糊的片段清楚了些,片段裏,她好像抱住了那個男人,還和他離得很近。
男人
驚慌的情緒夾雜着害怕在這一秒洶涌而來,剎那間,傅繁思考的能力消失的乾乾淨淨,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要找手機。
可
找了一圈她都沒發現自己的手機
只短短几秒,傅繁的臉更白了,毫無血色。
“砰砰砰”
安靜的臥室裏,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狂亂的心跳聲,以及越來越粗重紊亂的呼吸聲。
再也待不下去,她無措又慌亂的起身衝向門口開門跑出去。
“咔嚓”
門開。
瞳孔微縮,傅繁腳步一下頓住。
不遠處。
男人坐在書桌前,指尖夾着煙,薄脣微張,漫不經心的吞雲吐霧着,清白色的煙霧繚繞下,他的容顏顯得有些模糊。
他眉目沉沉,神色諱莫如深,尤其是一雙眼睛,像是斂着什麼一樣。
傅寒景
四目相對。
傅繁的心跳不知怎麼的就漏了拍。
“醒了”
怔神間,男人低冽的嗓音不疾不徐響起。
明明姿態和語調都是漫不經心,可傅繁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迫人的氣勢以及危險。
這種危險,她再熟悉不過,心虛之下,她條件反射拔腿就想跑,只想離他遠遠的不想被他抓住。
才走了一步,她腳步忽的頓住,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擡頭,氣呼呼迎上傅寒景的視線,橫眉冷豎搶先質問:“是你把我帶回來的”
男人沒應,只是睨着她抽了口煙,而後緩緩吐出菸圈。
不疾不徐,彷彿透着一股看她笑話的意味。
那眼神
傅繁頓時惱羞成怒,想;也沒想喊道:“你說話”
醒來後所有的慌亂在這一刻齊齊涌向一處,又想到剛纔自己的害怕,加之傅寒景這個漫不經心的表情
一瞬間,羞惱加劇,橫衝直撞,她氣得胸口直悶。
“傅寒景”
傅寒景終於動了動。
他依舊睨着她,掀脣:“跑什麼”
比之前更加漫不經心的嗓音,卻像是最尖利的針,快準狠的紮在了傅繁的心上。
猝不及防。
最隱祕的害怕被說中 一瞬間,羞惱被心虛取代,傅繁竟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
傅寒景撣了撣菸灰:“不是我,你以爲是誰或者,你希望是誰”
“我”
“一個在酒吧喝醉到沒什麼意識的女人,你猜若是有不懷好意的男人看到,會發生什麼,嗯”
一字一句,全都無比清晰的砸在了傅繁心上,最終化成畫面,讓她的後怕加劇。
心跳加速,在他的注視下她脫口而出:“有思思在她”
不知怎麼的,剩下的話她竟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傅寒景睨着她,緩緩吐出菸圈,青白色的煙霧下,他有些模糊的容易突然變得晦暗幽深起來。
被他這麼無聲的注視着,傅繁愈發覺得心虛,可她又討厭極了他這副不說話教訓人的模樣。
每次都這樣
心底忽的涌出了一股莫名的難以形容的委屈,垂落在身側的一隻手無意識緊握成拳,傅繁咬住脣,沒說話,只是梗着脖子瞪着他,
和他對視。
可到底心裏委屈,又被他的話說得難受,對峙了沒一會兒,她就敗下了陣,又死死咬了咬脣而後別過了臉。
她哼了聲。
傅繁咬着脣瓣的貝齒更用了些,本就因酒醉不舒服,如今還要被他質問,她只覺說不出的委屈。
雙重的不舒服讓她不想再待下去,她只想離開。
她的身體比想法更快一步,念頭還沒冒出來,她就擡起了腳準備走。
“我看到你的時候,一男的正要拉你手摟你腰,宋思思並不在你身邊,看着你的侍應生並沒有什麼用。”
淡漠甚至夾雜着冷意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傅繁腳步猛地一頓,身體緊跟着僵硬的同時,再次被後怕籠罩。
如果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如果她醒來就是陌生人的家而不是傅寒景的家
一想到那個畫面,傅繁臉上血色瞬間消散,就連脣瓣上的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
“還覺得委屈”傅寒景盯着她的背影,一邊問一邊又抽了口煙。
傅繁沒有吭聲。
“覺得委屈,覺得我把你帶回來讓你不舒服了,壞了你的心情也壞了你的喝酒,就往前走,打開門,離開,以後你的事,你傅繁想做什麼,想和誰在一起,我傅寒景都不會再管。”
溫溫淡淡的語調,可聽在傅繁的耳中,卻比剛剛的質問還要讓她覺得委屈,甚至是難堪。
明明他不再管着她是自己一直做夢都想的事啊,可爲什麼,真聽到他這麼說了,她反而
咬脣的力道又無意識的加重了些,她別過臉,任由情緒翻滾,最後將她吞噬。
沒人再說話。
一時間,公寓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啪嗒”
傅繁聽到,是打火機的聲音。
腦中忽的冒出剛剛傅寒景抽菸的模樣,想象着他此刻可能有的姿勢,不知怎麼的,她竟覺胸口悶悶的,還有點酸酸的。
總之,很不舒服。
她很想側頭去看他,想像以往每一次一樣瞪他,甚至是無理取鬧。
可
“不走什麼意思”
恍神間,她聽到了男人淡淡的聲音。
傅繁手指顫了下。
她想說什麼,可就像是突然間失聲了一樣,她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轉過身來。”
心中彆扭,儘管胸腔裏有什麼在橫衝直撞在發酵,可一直以來的驕傲都讓她轉不過那個身。
不想
“既然跟我沒話說,今晚的事我會告訴你爸媽,讓他們處理,以後”
“傅寒景你到底想怎麼樣”傅繁猛地轉過頭氣呼呼的瞪他。
隔着煙霧,兩人四目相對。
明明男人沒說一句,也沒發出聲音,可傅繁就是覺得危險,和以往不一樣的危險。
就像是
傅繁攥着手指的動作緊了緊。
將她的動作看在眼中,包括微小的情緒變化,傅寒景抽了口煙,問:“說話,還覺得委屈麼”
委屈委屈她憑什麼不能覺得委屈
混蛋
身體上的不舒服忽的一陣陣的襲來,強烈的讓她想吐,一瞬間,傅繁的眼眶紅了。
那模樣
傅寒景的眸色更暗了,可他不能心軟。
“你走吧,”淡漠的收回視線,他面無表情起身往廚房方向走,再開口,他的聲音愈發冷冽,“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今晚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爸媽,沒的商量。”
傅繁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看着他真的沒有再看自己一眼,莫名的,她心慌了下。
驕傲到底還是敗在了這份莫名心慌下。
“我錯了”委屈的瞪了他一眼,她大聲喊道。
原以爲男人會停,沒想到他就跟沒聽見一樣無視了她。
傅繁頓時又羞又惱,無論是胸口還是眼眶都說不出的酸澀。
“傅寒景”
這一次,男人終於有了迴應,只不過依舊沒說話,只是轉過了身面色沉沉的看着自己。
討厭鬼
傅繁眼眶更酸了,彷彿下一秒就會流出眼淚一樣。
死死咬了下脣,直到痛感襲來她纔再開口:“我錯了,我不該去酒吧喝酒不該讓自己喝的那麼醉不該一個人這下你滿意了麼”
這一次,她的聲音比剛剛更大,眼睛也比之前瞪得更大。
指尖的煙已經燃了一半,傅寒景最後抽了口,而後走回到桌前將它摁滅在了菸灰缸裏。
掀眸,他看向她,淡淡陳述,冷漠的彷彿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不必勉強自己,喝那麼醉出事的不會是我,喫虧的也不是我,難受的更不是我,所以不必跟我道歉,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畢竟和我無關,我不會強人所難。放心,今晚的事我不會告訴你爸媽,現在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