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啞啞的呢喃,彷彿是從喉骨深處溢出,纏綿在夏晚的耳畔。
夏晚身體明顯一震。
他叫她……晚晚?
她呆呆的望着他,溫淡的面容上,那雙清冷淡漠的眸還閉着。
“晚晚……”又是極低的一聲。
如若不是夏晚靠的近,根本就聽不到。
清雋的氣息淡淡圍繞在鼻尖,強勢的不肯散去,就如同他清醒時的靠近是一樣的。
夏晚眸色逐漸複雜起來。
片刻後,她脣瓣動了動,她試探着小聲叫他:“霍……”
剩下的兩個字還沒說出來,落在牀上的一隻手忽的就被緊緊握住。
她嘗試着抽出來,奈何男人握的很緊,怎麼都沒辦法,又擔心把他吵醒,只能作罷。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溫熱,包裹着她,彷彿能暖到她的四肢百骸。
夏晚望着他,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情形。
淡漠,清冷,尤其是那雙眸子,幽寒不見底。
但就是這樣看似無情的一個男人,一次又一次保護了自己。
霍清隨……
夏晚在心中無聲呢喃他的名字,起伏的心緒久久沒有平靜下來。
霍清隨一直沒有醒。
夏晚坐在牀邊,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姿勢。
“嗡嗡嗡——”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毫無徵兆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顧言。
夏晚看了眼另一隻被霍清隨緊握住的手,想了想,接通了電話,壓低聲音道:“言言,什麼事?”
顧言原本很大的嗓門在聽到她的聲音後硬生生壓了下去,皺着眉問:“你不方便接電話?”
夏晚搖頭:“還好,怎麼了?”
“想問問你怎麼樣了。”顧言聳了聳肩,“昨晚你被霍清隨帶走,都沒跟你說上話,一天了,你也沒回個電話我,我這不擔心麼?”
夏晚心中泛暖:“我沒事,你別擔心。”
她的確沒事,只是,有事的是霍清隨而已。
無意識咬脣,夏晚無聲嘆了口氣。
“那就好。”顧言沒察覺到她的異樣,繼續說道,只是這次開口神色變的些許不屑起來,“看新聞沒?”
“什麼新聞?”
“許佳檸啊。”
聽到許佳檸的名字,夏晚小臉冷了冷,語調也變的冷漠起來:“她怎麼了?”
顧言跟着冷笑:“她的粉絲無意間撞到了她住院的事,拍了幾張照片傳到了網上,一下就上了微博熱搜,現在啊,她的那羣粉絲正親媽心爆棚,擔憂她的身體。”
“哦。”夏晚神色淡淡,並不把這事放心上。
顧言繼續道:“你自己上微博看看就知道了。”
夏晚撇了撇嘴,她可不想看到任何有關許佳檸的消息。
“對了,”差一點,顧言就把重要事情給忘了,“等會我給個電話你,我認識一個導演,正要開拍他的新戲,正好缺個副導,你去試試吧。”
夏晚抿脣:“言言……”
顧言笑着打斷她:“你剛回國,正需要機會。晚晚,這是你的夢想,別錯失了,明白?”
“我們的關係,還需要客氣?”顧言轉眼間又變的吊兒郎當起來,手指摸了摸下巴,故意輕佻道,“要麼,你以身相許?”
“滾蛋。”
“哈哈哈。”
因爲顧及着還昏迷的霍清隨,夏晚並沒有跟顧言聊多久,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很快,導演的聯繫方式就發到了她手機上。
夏晚存了下來。
就在她要收起手機的時候,微信有消息進來。
是顧言發來的一條鏈接。
夏晚沒有多想,打開,映入眼簾的全是許佳檸穿着病號服的照片。
她坐在醫院草地的長椅上,神色憂傷望着遠方。
有正面的,也有側面的,但不論哪個角度,抓拍的都非常好,讓許佳檸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這幾張照片一出來,下面的評論瞬間就被她的粉絲攻佔了,大都都是心疼她,要她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也有人在猜測她怎麼了。
夏晚突然想起來,許佳檸進入演藝圈這兩年,多數情況下給人的形象就是柔弱單純的。
呵。
柔弱單純麼?
夏晚忍不住勾了勾脣。
沒興趣多看,她很快就退了出來。
傍晚,周姨送來了飯菜。
因爲霍清隨一直沒醒,自己的手也抽不出來,夏晚就隨便喝了點湯。
許是處於緊繃狀態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到了晚上,漸漸的,她趴在牀上睡着了。
她睡的並不安穩。
夢裏,那鮮血淋漓的畫面又冒了出來。
窒息的感覺緊緊包圍着,密不透風,她想逃離,卻始終逃不出去。
空氣越來越稀薄。
夏晚張嘴,想要喊救命,可是喉嚨就跟被什麼堵住似的,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煙眉緊蹙,她下意識就要掙扎。
  空閒的那隻手胡亂摸着,不一會兒就摸到了帶着溫度的肌膚。
一經觸及,那溫熱的觸感就像是氧氣,帶着她漸漸逃出了困境。
她就像是一尾缺水的魚兒,終於得救了。
是誰?
夏晚費力睜開雙眼。
溫淡冷峻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有沒有事?”低沉沙啞的嗓音就在耳畔,一下子就鑽了進去,直擊心臟。
夏晚大腦瞬間清明起來。
“霍……霍清隨?”她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兩人的呼吸彼此交纏,溫溫熱熱的,有些讓人迷茫。
霍清隨大掌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着,他乾燥的掌心裏像是帶着一股電流,激的夏晚忍不住身體發顫。
“有沒有事?”他重複問道,擔憂從他眼底溢出。
夏晚猛然回神,可是心跳卻着實漏了一拍:“沒,我沒事。”
別開眼,她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腰被他扣着,她整個人正趴在他的身上。
姿勢……稍顯曖昧。
身下的男人彷彿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似的,手掌依舊在她臉上輕撫:“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