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替她把牛奶倒滿,霍清隨迎上她的視線,眸色幽深重複:“之前,是否認識?”
不知怎麼的,夏晚突然間覺得腦子裏有點亂亂的,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咬脣,她蹙眉搖頭,“不認識。”
霍清隨眸色依舊,聲音很沉:“確定?”
“……確定,泥石流那次是第一次見。”
指腹隨意在杯身上滑過,驀的,霍清隨想起了昨晚厲佑霖的那通電話。
“晚晚。”他叫她,狀似無意道,“泥石流之前呢,比如很多年前?”
“很多年前?”
“嗯。”
夏晚愣住了。
難道……
真的曾經見過面?
可是……
不應該啊。
如果真的見過且認識,她不會沒有印象的。
手指下意識的絞在一塊,夏晚眉頭擰的緊緊的,她努力的回想着,然而想了很久,她腦中關於左霆川的記憶始終是空白的,除了泥石流那次。
“沒有。”她肯定搖頭。
話落,她掀眸和對面男人四目相對。
意外的,她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暗茫。
就像……
脣瓣咬了又咬脣,幾秒後,夏晚試圖開口:“霍清隨,會不會……是他認錯了人?”
認錯人麼?
霍清隨聞言垂眸,優雅的喝了口牛奶,他溫溫淡淡的反問:“和他接觸下來,晚晚你覺得會是認錯麼?”
夏晚一愣:“我……”
霍清隨睨了她一眼,而後指腹覆上她的手背柔緩摩挲:“晚晚,老實告訴我,他到底都跟你說了什麼,你又瞞了我什麼?嗯?”
他的指尖有些微涼,肌膚相觸的瞬間,夏晚身體很沒出息的微微一顫,甚至於思考能力都沒用的被他掌控住了:“他……”
“晚晚。”霍清隨徐徐淡淡暫時打斷她的話,而後在她如初生嬰兒般迷茫的眼神下溫啞吐出剩餘的話,“說謊的後果,你是知道的,嗯?”
最後一個上揚的尾音,明明淡淡的,然而偏生帶上了威脅的意味。
夏晚一下就想到了昨天在酒店的畫面。
簡直……
欲哭無淚。
心有慼慼然,撇了撇嘴,她到底還是無比小聲的把隱瞞沒說的話說了出來:“他……他當時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奇怪,說我不能愛你……還,啊!”
被握住的手力道猝不及防的加大,夏晚喫痛出聲。
迅速掀眸,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果然。
男人的臉色很難看,嘴脣都要抿成一條直線了。
“霍清隨,疼……”眼底劃過一抹狡黠,她故意誇張的擺出了委屈的神情。
不想男人只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還有呢?”
“……”
吐吐舌,夏晚佯怒白了他一眼,只是再開口的時候,她仍有些結結巴巴:“還有就是,他……他說我心裏……不能有任何人。”
話畢,想了想,她到底還是把當時的情況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
霍清隨全程面無表情。
“說完了?”
“……嗯。”
夏晚眨了眨眼,就見男人削薄的脣不甚明顯的勾了勾,邪肆又危險,而他深暗的神色,冷峻如鐵。
不由的,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霍……”
“安城左家無論是勢力,還是情況,都很複雜,而那串佛珠,左霆川從不離手,見到他,和見到左霆川是一樣的效果。”霍清隨淡漠開腔,“另外,我在包廂裏看到了一束向日葵,如果我沒記錯,有次在片場,晚晚也收到了匿名人送的向日葵花,是麼?”
向日葵……
她怎麼把那束向日葵給忘了?
頃刻間,夏晚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亂極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
可正是因爲明白,所以她才更加不解。
她確定自己在之前和左霆川不認識,但看左霆川從第一次見面到昨天,所有的言談舉止都在傳達着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在泥石流之前是認識的。
可是,她真的沒印象啊。
先是向日葵,後是象徵身份的佛珠,他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
“我……”脣瓣張了又張,夏晚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到最後,她挫敗的嘆了口氣。
霍清隨將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中,薄脣輕啓,淡聲道:“過來。”
夏晚一下擡起了頭。
兩人視線隨即在空中交匯。
睫毛撲閃了下,夏晚起身,走到他身邊:“你……啊!”
毫無徵兆的,她整個人倏地被抱到看他大腿上。
夏晚條件反射圈住他的胳膊。
深舒口氣,她嬌嗔瞪他:“霍清隨,你……”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用力抱住了,兩人緊密相貼,彷彿要融爲一體。
太緊了。
夏晚覺得
自己都有些呼吸困難了。
剛想動一動,耳畔便傳來了男人低沉黯啞的聲音。
“別動。”
他的下巴就擱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
夏晚身體微僵。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間的時間,她的身體便放鬆了下來。
這個彆扭的男人啊……
“霍清隨……”她撒嬌似的依偎在他懷裏,又擡起下巴故意在他臉廓上蹭了蹭,最後才悠悠柔柔的繼續,“既然要說昨天的事,那……你也回答我,你昨天生氣,只是因爲喫醋麼?還是……還有害怕?嗯?”
霍清隨的嘴脣始終抿的緊緊的,他沒有說話。
夏晚也不惱,索性坐直了身體和他面對面,而後雙手捧起他的臉,認真道:“昨天我就說過了啊,我喜歡的人,是你,只有你,其他人就算再優秀又如何?不是你,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走進我心裏,所以……霍叔叔你有什麼可生氣的嘛。”
停頓了兩秒,她忽的臉頰微微泛紅,眸子裏彷彿也浮上了層惹人愛的水霧:“我和你,註定了要在一起,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遇見彼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