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倔強站定不肯動,條件反射般掙扎起來,又氣又怒:“不要!我不想看!”
“晚晚!”夏政陶猛的回頭,一雙看不透情緒的眼睛裏壓抑着最深的無奈和若隱若現的悲慟,“你必須去看!如果看完之後,你還堅持要和霍清隨在一起,我……我隨便你!”
扼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道,不等她開口說什麼,他陰沉着臉繼續用力拽她前行。
夏晚根本就掙脫不開!
直到——
被拖到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門前。
夏政陶粗魯的打開了門,轉身,他深深的看着夏晚,一字一頓說的極爲緩慢沉重:“爸爸……說話算數,看完之後,你要做什麼樣的決定,都……不干涉。”
四目相對。
夏晚清楚明白的看到了他眼中隱忍的執拗。
這樣的場景,熟悉又陌生。
“好。”啞聲開腔,她終是退讓。
逃避不面對從來就沒用,她必須知道發生了什麼,以便能一針見血的解決問題。
夏政陶眸色瞬間幽暗到極致,就連嗓音,都黯啞到無法形容:“走吧,東西在牀頭,看了,你就明白爸爸的苦心了。”
話落,他率先進入。
夏晚咬脣看了他背影幾秒,而後跟上。
走到牀尾那,夏政陶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牀頭櫃後,便重新將視線移到了身後人身上,用眼神示意她自己過去看。
夏晚順着他的視線擡眸望去。
就見牀頭櫃上安靜的擺放着一個盒子,而盒子下,壓着一張薄薄的紙。
一瞬間,夏晚只覺心跳驟然漏了拍,緊接着,便是不受控制的狂亂跳動,而被強行壓下的那股不安,再一次的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兩秒,她的心底竟涌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害怕感覺。
“撲通!撲通——”
寂靜的房間裏,她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垂落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悄然攥緊,她嚥了咽口水,擡起猶如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雙腳一步步往牀頭櫃那走去。
一步,兩步……
再排斥,她還是走到了牀頭櫃前。
深吸口氣,她伸手。
“砰!”
一聲重響冷不丁響起!
夏晚怔住。
短暫的大腦空白後,她臉上血色盡失!
那是……
門被關上的聲音!
“咔嚓——”
門上鎖的聲音隨即傳來。
她……
被騙了。
洶涌的失望和震驚鋪天蓋地襲來,夏晚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就窒息!
“啪啪啪——”
她使出全部力氣拍門,整個人就像是墜入了冰窖裏一樣,寒意刺骨。
“夏政陶!”
壞情緒爆發瞬間席捲全身,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門外。
鑰匙嵌入掌心印出道道痕跡,夏政陶的手背已然青筋畢露,而他的眼眶,也早已泛紅,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沒有退讓一步。
“晚晚……”他開腔,嗓音低沉,像是壓抑着巨大的痛苦一樣,“爸爸……不會害你,爸爸都是爲你好,你必須和霍清隨離婚,要不然到最後受到傷害的只會是你啊!”
“如果你想不明白,今天,爸爸絕不會讓你走出家門一步,哪怕你怪我。”呼吸逐漸粗重,他的拳頭緊了又緊,再開口,語氣沉重,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有的,只是命令,“你們決不能在一起!爸爸和他,你只能選一個!”
最後一個音節出口,他毫不猶豫轉身大步離開!
“放我出去!”
隔着緊閉的門,夏晚情緒徹底失控,擡腳就是一陣猛踹!
然而根本就沒用!
一時間,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呼吸亦變的越來越急促,甚至是紊亂。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剛纔的一陣猛踹,腳尖早已疼的不行。
可再疼,又怎麼比得上夏政陶把她關在這裏的行爲?!
那是在戳她的心!
難道……
她真的要被關在這裏麼?
不!
不行!
夏晚猛的死死咬緊了牙關,在最初的慌亂後,她到底還是重新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顧不上心口的疼痛,她連忙低頭找手機。
下一秒,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今天穿的裙子沒有口袋,而下車的時候又太急太慌亂,她把手機落在車上了……
夏晚面色頓時灰敗。
“轟——”
倏地,汽車引擎聲響起。
夏晚神經乍然緊繃,想也沒想立刻衝到了窗戶前!
目光所及,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夏政陶的車向外駛離。
而她的那輛車……
居然已經不見了!
剎那間,又一波的怨怒涌出鬱結於心,夏晚只覺呼吸困難!
尤其,她還後知後覺的發現這間房間裝的是防盜窗戶。
也就是……
除非有人拿鑰匙開門,否則,她根本就出不去!
一顆心猛的下沉,夏晚渾身冰涼。
突然間,她很想笑。
笑自己……
蠢。
一次兩次,她竟然都因爲聽到夏政陶出車禍而被騙。
呵。
身體沿着牆壁無力滑落,夏晚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神色晦暗難辨。
格外寂靜的房間裏,除卻她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她不知道自己保持了這樣的姿勢多久。
直到——
門外腳步聲的響起。
盛世集團。
“嗒嗒嗒——”
高跟鞋落地的清脆聲音在安靜的總裁辦公室外顯得格外的響亮。
趙綰煙高傲的昂着頭,背脊挺直,頭也不回的進了霍清隨的專屬電梯。
她的神情孤高清冷,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只是當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支撐了良久的驕傲,還是崩潰了。
“呵……”
雙拳緊握,眼神幽冷,她忍不住勾脣自嘲,只不過再多的自嘲,最終還是被濃烈的不甘和嫉妒所取代了。
是!
她嫉妒!
嫉妒夏晚是他的妻子,嫉妒她從今往後就要取代自己陪着他在每年重要的今天去祭拜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