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無力,讓她呼吸困難。
開門,上車。
霍清隨習慣性俯身替她系安全帶,入眼的便是她頹然的將自己隔絕在自己世界中的狀態,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晚晚。”
他叫她,眸色幽深。
夏晚別過了臉,徒留一個側臉輪廓。
霍清隨眸色倏地一暗。
“晚晚。”
仍是沒有迴應。
霍清隨心中鈍痛,伸手想要撫上她的臉頰安慰,不想他的指尖才觸碰到她的肌膚,她就幅度很大的躲開了。
因着動作激動,她的呼吸隱隱變的粗重起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的脣瓣已被自己咬的毫無血色。
霍清隨深深凝視了她幾秒。
不多時,賓利平穩啓動。
一路再無言。
半個多小時後,賓利到達梧桐路別墅。
才停穩,身旁人便沉默着失魂落魄的下了車往別墅裏走。
霍清隨緊隨其後,伸手牽住了她。
“放開我,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夏晚條件反射般掙脫,嘶啞着聲音無力道。
霍清隨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我陪你。”
“不用。”夏晚吸了吸鼻子,卻是依舊泛酸,“不用。”
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一下甩開了他的桎梏,咬着脣飛快朝樓上臥室跑去。
霍清隨沉默着,到底沒有再跟上去。
他很清楚,她的脾氣上來,還不如讓她自己先靜一靜。
“啪嗒——”
打火機聲響,一根菸迅速被點燃,霍清隨一手插在褲袋中,一手夾着煙一口又一口的吸着,青白色的煙霧下,他清俊的容顏此刻冷漠到了極致。
“嘀!”
郵件提示音響。
他沒有理會,而是重新拿出了一根菸,繼續抽着。
幾根菸後,他轉身往廚房走去。
十五分鐘後。
鮮蝦意麪,自制冰淇淋,新鮮酸梅汁,都是她愛喫的,霍清隨沉沉看了一會兒,而後端了起來往樓上走去。
他沒有先去臥室,而是先去了書房。
書桌抽屜的最裏面,放着一瓶藥。
霍清隨停頓了兩秒,到底還是拿了出來。
臥室。
下巴擱在曲起的雙腿上,夏晚坐在落地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夜空,久久都沒有動一動。
明明滅滅的,她的腦子裏冒出了很多記憶。
溫柔善良的媽媽,疼自己入骨的爸爸,那時候,自己多幸福啊。
可是後來呢?
媽媽在自己眼前出了車禍,爸爸和自己的關係急轉直下,水火不容。
再然後……
是今晚。
想到今晚的一幕幕,夏晚只覺呼吸就像是被迫停滯了一般,幾乎就要讓她窒息,睫毛顫了顫,她難過的閉上了眼。
她到底該怎麼做?
“咔嚓——”
臥室的門被打開。
霍清隨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臉埋進膝蓋裏的樣子。
眸色暗了暗,餐盤放到一旁,他走過去俯身將她抱起。
她的身體緊繃的那麼明顯。
霍清隨指腹溫柔撫上她的臉頰:“喫點東西,嗯?都是你愛喫的,我做的,好不好?”
夏晚不自覺咬上了脣,沒有吭聲。
她在抗拒。
霍清隨自然清楚,胸口發悶,下一秒,他低頭覆住她的脣,輕柔的輾轉反側:“晚晚……”
他話中的嘆息就飄蕩在耳旁。
他擔心自己,心疼自己,夏晚全都知道。
可……
“不要。”她別過臉,避開了他的吻。
霍清隨停止,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夏晚感覺的到。
但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回應。
她知道自己這是遷怒,是無理取鬧,是仗着他愛自己肆無忌憚,是……
她通通都知道。
可是……
“霍清隨,你出去,好麼?”指關節開始泛白,她的嗓音越來越暗啞,“出去。”
霍清隨定定注視了她幾秒,隨即起身。
溫熱的氣息一經消失,夏晚心中卻又彆扭的失落起來。
直到——
“喫點東西。”一貫低冽沉穩的聲音徐徐響起。
夏晚掀眸。
都是她愛喫的。
“沒胃口。”垂下腦袋,她死死咬着脣搖頭。
她是真的喫不下。
霍清隨不意外,他沒有勉強,而是拿過了酸梅汁,溫聲哄着:“那喝點酸梅汁。”
夏晚下意識就要
拒絕。
“自己喝,或者,我餵你。”
男人不容置喙的嗓音就在頭頂,哪怕沒有擡頭,夏晚都能想象的到他現在臉上的神情有多嚴肅。
他生氣了。
心尖像是被利刃劃過似的,夏晚覺得很疼,說不出的那種疼。
對峙兩秒,她終是沉默接過。
一口,兩口……
平時最愛的酸梅汁,此刻竟沒了胃口。
只不過她還是將它喝完了,一滴都不剩。
“我陪你睡覺。”將空杯子放回去,霍清隨強勢將她抱起,又溫柔放在牀上和她一起躺下,沒給她反駁的機會,“就算睡不着,閉着眼休息一會兒也好。”
夏晚所有的話都被迫嚥了回去。
她以爲自己會睡不着。
卻怎麼也沒想到才閉上眼沒多久,竟然就覺得有些累,甚至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周遭是他熟悉的氣息,漸漸的,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晚晚?”霍清隨低聲叫她。
視線裏,她睡着的模樣更惹人心疼,眉頭還是微微蹙着的,像是有煩心事解不開。
“對不起。”低頭在她脣上吻了吻,伸手將她的眉心撫平,霍清隨神色複雜起身,低低道,“等我回來陪你。”
話落,他離開。
十分鐘後,賓利慕尚在夜色中極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