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雪兒孤零零的靠在牆上，她知道，所有封家人，都不會待見她，不過沒關係，她不求被諒解，只希望用一個罪人的身份，去參加林姿然的喪禮，也算是盡孝道。
林姿然會選擇將自己的骨灰安置在封老爺子的身旁吧，這纔是林姿然的個性，厲雪兒瞭解這一點，嘴角微微的上揚。
人生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是死，就是活。
哪怕再艱難，也要認真的活。
……
護送林姿然回家的路上，封心頭腦一片空白。
“大哥，當初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可當時也沒人聽我說，都以爲她好的很，現在呢，她終於害死的奶奶，你們纔看出來她的正面目嗎？”封明珠一板一眼的說，“如果大哥你早一點看清她這個人，恐怕奶奶……也不會被害死吧。”
封念皺着眉，“姐，你少說一句，現在什麼都沒調查清楚，你不要這麼說她，她不是那種人，她一直想當醫生，分明工作辛苦，也從來不放棄，不怕喫苦，所以我覺得，願意救死扶傷的女孩，心眼都不壞。”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幫着她說話……難道你對她還是沒死心麼？”封明珠不滿的問。
“當然不是了，她差點就是我大嫂，我能對未來的大嫂有邪念嗎？”封念急忙搖頭否認。
“不是，你這麼說，不對，她已經不再是你未來的大嫂了，因爲大哥說，他們之間再也沒關係，你知道什麼叫沒關係嗎？那就是當陌生人，哪怕撞見了也要當做彼此之間不認識……”封明珠料定，厲雪兒和大哥之間是徹底的完蛋，大哥即便再喜歡厲雪兒，也不會要一個害死奶奶的兇手作爲妻子。
大哥從小跟着奶奶在一起生活，在法國的時候，也是和奶奶相依爲命，這種親情，可不是輕易就能扭斷的。
再者說，厲雪兒傷害的，是封心身邊的親人，這個罪責，會始終成爲一道鴻溝，讓大哥愛而不得。
至於厲雪兒，一個女人的心，其實也很玻璃。
大哥如此絕情，厲雪兒恐怕也不會再眷戀過往。
他們之間的感情，充其量也就是……一次路過，一個笑話，散場了之後，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大哥雖然真的這麼說了，但那只是氣話，人在生氣的時候，說的往往是最重的話，不能信的……”封念搖頭說。
“大哥是真的生氣了，纔會說的這麼嚴重，就是生怕她往後糾纏……”封明珠輕拍了一下封唸的肩膀，“就算大哥和她不可能了，你也不準勾搭她，那樣的女人，心思歹毒的很，表面上裝純潔，不知道有多壞，奶奶就是讓害死的，你是我弟弟，你讓你們不要來往，也是爲你好。”
“大姐，爲什麼你們女人都這麼事兒多？你現在是在看戲嗎？”封念聽出這層意味。
“當然不是了……”封明珠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封心，急忙解釋，“奶奶被害死，我心裏也難受，雖然我和奶奶之間，說話不多，但我還記得的，小的時候，奶奶會拿好喫的給我，讓我和大哥一起喫……”
“好了，不要說了……”封念雖然不能體會封心此刻的心情，但也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繼續廢話比較好。因爲大哥看上去，隨時有暴走的可能。
“大哥，你和……”不等封明珠把話說完，封心已經冷下聲音，“下車……到了。”
偌大的封公館……今日披上了一層陰霾。
封公館的管家，眼看林姿然了無生氣的模樣，着急的要哭，“老太太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在的呀……”
“奶奶去了……”封心沉下眼眸，“她說，很想去見我爺爺，她可真是偏心，不等我安定了家室，就這麼着急的走，是不喜歡我這個孫兒嗎？還是在怪我……沒看清人。”
“大哥，其實早發現，早好，萬一你和她真的結婚了，反而現在說不清……”封明珠慶幸這點，厲雪兒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而後大哥呢，還能對其他的女人敞開心扉嗎？
只有她……能夠陪在他身邊了。
“大姐，你不要說話了！”封念只覺得封明珠說話，過於難聽，分明知道不該提，卻硬是提起厲雪兒。
“念念，你這話什麼意思？”封明珠怒急，“你不要這麼偏袒別人吧，我可是你姐！”
“但是你看你自己，好像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認識的大姐，不會這麼嘴損，非要在別人的心上撒鹽！”封念再也看不下去，封明珠這番話，不光在諷刺厲雪兒，其實也讓封心不舒服，從前那麼好的感情，就斷也就斷了。
…”封明珠果然不再出聲。
按照習俗，屍體要放在家裏供三天，讓晚輩們輪流陪着。
封心始終跪在地上，他無法原諒自己，就好比，他不會再接受厲雪兒。
厲公館。
回到家中，厲雪兒也想知道封公館的情況，可她現在的身份，趕過去根本不適合，說不定還會給人添亂。
“我也聽說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各有命，封老太太身體一直不好……”厲堂曜捉住女兒的手心，“也不是你的錯。”
“爸爸，奶奶的藥，被查出來了，是禁藥，這藥是我給她的……”厲雪兒極爲冷靜的闡述。
“我可不信……我的女人，我自己心裏清楚……”厲堂曜臉色發白。
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封心呢，他現在怎麼說？你聽爸爸的，這種時候你要理解他，不要吵架……”厲堂曜安慰道，“等他冷靜了之後，就會知道……你不會故意害人。”
“我們……分手了。”厲雪兒捏緊了手腕，“但是，我不會放過……故意給我藥的那些人！”
”等一下……分手，什麼分手？“厲堂曜諷刺的笑着，“如果是因爲感情不和，我能接受這個結果，可他現在就是懷疑你？不行，我要找他評理去！我六爺的女兒不能承受這種壞名聲！”
“爸，我不想找他……”即便見了面，他只會說更加難聽的說，她也是人，根本聽不得那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
“你不去，那麼我去……”難怪林姿然辦喪事，封家一點風聲也不給，原來是不準備結爲親家了，厲堂曜似笑非笑，想當初封心想娶厲雪兒的時候，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力氣討好他，現在是一個電話都不打。
“爸，你給我留一點面子，我不想讓你去被罵，更不想讓你去求他娶我……”厲雪兒已經破罐子破摔，她說，“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希望奶奶走的安靜，走的風光，三天之後，我會想辦法參加奶奶的喪禮……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幫她，處理掉那些惡人！”
厲雪兒第一個要找的，就是楊主任！
厲堂曜勸不住厲雪兒，只好讓她出門。
畢竟不放心，厲堂曜讓孫謙昊跟着。
“我都聽說了……”孫謙昊作爲一個局外人，也是迷茫了，奶奶吃了禁藥，被毒死，厲雪兒有脫不開的責任。
如果不是厲雪兒拿給奶奶，奶奶就不可能喫下去。
大哥的心情，孫謙昊能理解。
出了任命，換做誰都沒辦法冷靜。
“當時，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有什麼藥能這麼神奇，肯定有問題……”孫謙昊嘆氣說，“你爲什麼不去多問問人？”
“楊主任在我們醫院，那是首屈一指的專家，經驗豐富，而且是醫院的金字招牌，他明知道奶奶的身份……卻還是有這個膽子設計……”厲雪兒咬牙切齒，“還有那個護士長，他們是一夥的，拿藥的時候幾次也經護士長的手，她沒提出質疑，我就沒懷疑什麼，在醫學界，前輩永遠是前輩……”
“楊主任就是算準了，別人會相信他的權威……”孫謙昊煩躁的說，“作爲一個醫生，卻這麼拿別人的命開玩笑，他根本不配！”
不配這兩個字，令厲雪兒渾身一驚。
她再也，不能當醫生了……
“你覺得，就憑他一個主任，爲什麼要做這些缺德的事情，難道就是爲了推你下海嗎？”孫謙昊揣測，“這個楊主任的背後，應該還有人！”
“……”厲雪兒也想過這一點，可她實在想不出，誰和她有如此大的深仇，並且有如此厲害的手段，那個背後的人彷彿一點都不着急，就在玩一場貓鼠遊戲，眼看着她慢慢的走進圈套……
這麼一想，厲雪兒只覺得可怕至極。
到了醫院，卻被告知楊主任不在，一定是藏了起來。
厲雪兒諷刺一笑，順勢帶走了護士長！
“說，他在哪？”孫謙昊拽着護士長上了車，“如果你不說，我就把你丟進海里頭去喂鯊魚！”?“他在哪裏，我怎麼會知道，其實我和他關係不好……”護士長爲難的解釋。
“別裝了，你知道他的公寓吧？”孫謙昊取出一把刀，“你要是不說，我就割花你的臉……”
聞言，厲雪兒好整以暇的瞧着護士長，“他手法沒我好，不知道怎麼拿手術刀，萬一割偏了，豈不是毀了你的容貌？”
厲雪兒話音剛落，手機卻振動了起來……
電話……是封心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