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252章別叫大哥要叫兄長
    如果一個計劃能夠使得可以用一百年,或是更長時間,當然是最好,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下,有個十年二十年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而且還有可能只是綱要,是大體方向,到了具體事務上,可能今天的計劃,明天就要修改。

    比如昨天家中的主子說明天要喫麻辣燙,然後睡了一覺起來,就變成了要喫冒菜,雖然都是麻辣味的,可是偏偏就是兩個名稱,做法也不一樣……

    就像是匈奴和南匈奴,就是兩碼事。

    作爲第一個幾乎是全盤接受了漢文化的民族——嗯,這個第一,自然是從斐潛到了並北這裏開始算的——南匈奴現在的狀態非常的有意思。

    一方面,南匈奴依舊保持着原本的一些架構,比如單于,比如右賢王什麼的,但是這些職位又像是鍵盤上的F區,有的時候罷覺得有些用,但是大多數時候又用不着。

    另外一方面,南匈奴接受的漢文化,已經相當深了,以至於大多數的南匈奴人都會說漢語,而那些南匈奴的小孩更是如此,有的講起漢語來,甚至比漢地之中的小孩還要利索。

    畢竟南匈奴這裏,可以算是斐潛第一個『教育示範基地』……

    『大單于!』斐潛笑呵呵的,張開雙手和於夫羅擁抱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着,『哈哈,大單于氣色不錯……』

    於夫羅也是笑,然後拍着自己的肚子,『不行啦,你看看我這個肚子,越來越胖了,再這樣下去,怕是馬都馱不起我了……』

    斐潛也是笑,『沒關係,換個好馬就是!等過兩天,我給你送幾匹來!都是西域大宛的好馬!』

    『真的?』於夫羅眼中目光一亮,『大宛的汗血寶馬?』

    『我都沒有汗血寶馬……哈哈,那馬真是可遇不可求!』斐潛一邊笑着,一邊說道,『我派人在西域找,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哎,不過我送給你的也不差,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於夫羅連連點頭,『哈哈哈,那是自然……』

    兩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前走。

    這裏算是南匈奴的王庭了,但是現在這個王庭麼,卻已經和草原大漠當中所有的胡人王庭都不一樣。

    正常的胡人王庭,是一個碩大的王帳居中,然後周邊圍着一圈又一圈的帳篷,但是現在麼……

    帳篷哪裏有房子住起來舒服?

    人喜歡乾燥清爽的環境,長時間待在潮溼污濁的地方,先不說會生不生病的問題,持續一兩天皮膚就容易起疹,然後沒有控制的話,抓破了就有可能導致感染……

    相比較而言,房屋就比帳篷有更好的通風,更好的防蟲,更好的居住環境,以至於當下南匈奴的王庭大帳,其實就是一個圓形的大房子,只不過外面用布幔圍了一下而已。

    周邊的道路也是用石板鋪路,石板和石板之間是用碎石填充,這樣也就避免了雨天的時候泥土泥濘。在道路的兩側,也是房子多過於帳篷,也和王帳差不多,有一些花紋的布幔在房子外面作爲裝飾,應該是代表着一定的身份。

    於夫羅的王帳很大,甚至比之前他用帳篷的時候還要更大,在容納了斐潛和於夫羅等人,還有各自的貼身護衛等等之後,王帳之中依舊不會覺得很擁擠。

    當然,要是硬往王帳裏面塞人,大概就塞個百人左右,像是現在這樣,雙方加起來不到三十人,自然就是毫無壓力。

    於夫羅顯得興致很高,不僅是叫出了他自己的夫人,還將他的孩子也是一併都叫了出來拜見斐潛。顯然於夫羅對於生孩子,或者是說在子嗣方面上,於夫羅覺得自己是遠遠的勝過了斐潛,哈哈哈笑得見眉不見眼。

    斐潛也同樣叫出了斐蓁,然後相互拜見。

    在這樣的氛圍之中,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賓主盡歡,宴會從早上持續到了晚上。

    篝火點燃,映照着夜空。

    斐潛和於夫羅相互撿着一些趣事說着,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相互敬酒,只不過斐潛往往喝個意思,於夫羅倒是一碗接着一碗。

    漢人和南匈奴人一同圍着篝火載歌載舞。一些南匈奴的女子一邊在篝火邊上搖曳着自己的身姿,一邊瞄着漢人,然後眉來眼去之下,便是帶着漢人兵卒到了一旁的房屋或是帳篷之中,惹得一旁的南匈奴的少年郎怒目而視……

    一夜無話。

    雖然說於夫羅並不介意分享幾個妻子給斐潛,但是斐潛對於這種事情,並沒有老曹同學那麼有興趣,所以也就裝醉遮掩過去。反正許褚往門口一站,這些於夫羅的妻子要是能有在武力上打贏許褚的,那說不得斐潛就真的要起來見一見了。

    第二天,又是熱熱鬧鬧吃了早脯,斐潛又約了於夫羅過兩天去陰山城,便是帶着人往回走……

    於夫羅幾乎是被攙扶着,纔算是站穩了,帶着一身的酒氣和斐潛告別。

    可是等到了斐潛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線上,於夫羅搖搖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王帳之後,便是人也不倒了,腳也不亂抖,徑直走到了當中王座之中坐下,然後沉吟不語。

    王帳門簾之處光線晃動了一下,於夫羅三子走了進來,向於夫羅撫胸而禮,『父王……』

    『來!』於夫羅招了招手。

    於夫羅的第三個兒子,長得最爲像於夫羅,正值青春年少,弓馬也很是不俗。於夫羅自然在他的身上寄託了比較大的期望。

    『昨夜未能參宴,會不會覺得委屈?』於夫羅問道。

    三王子搖頭說道,『父親大人如此安排,肯定是有父親大人的用意……又怎麼能說委屈不委屈?』

    於夫羅點了點頭說道:『驃騎這個人啊,看起來似乎笑呵呵的,老實忠厚的樣子,其實奸詐無比,爲父當年就沒少喫虧……所以我是擔心你露面,便是會被他察覺到一些什麼……』

    三王子略有些不解。

    『你看……當下族內的人,除了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之外,像你這樣的年齡的,還有幾個在說室韋語的?還有幾個記得我們自己的禮節的?』於夫羅說着說着,就有些憤慨起來,『相互見了面,是用我們室韋的禮節多,還是用漢人的禮節多?說話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全數都用漢語,即便是說不了全句的,也要夾雜幾個漢人語詞在其中,方能顯現出能耐來……那是能耐麼?啊?我每次看到這些……嗨!』

    於夫羅拍着自己的胸口,呼了一口氣,然後才繼續說道,『我當年學這些漢人的東西,是爲了壯大我們自己族人,瞭解對手的長處缺點,不是爲了顯擺,不是爲了在族人面前展現什麼,但是現在族內的這些年輕人……所以我不讓你學這些漢人的東西,也不讓你用,是想要讓你知道,我們是撐犁之子,是屬於草原,屬於大漠的室韋人……我們總有一天要回去的……總有一天……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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